远在南面,应该不会在北面。可是,路怎么往上去了呢?
他的脑子里忽然一亮,应该说是被若雪提到的月光照亮的。他说:对,你说到了一个关键。我们往前走是上坡,往后走也是上坡,不如我们就迎着月光走。
他是伤员,他想若雪一定也比他好不了多少。每一段上坡路甚至每一步,对他对她来说都是无比艰难的事情。
可是他们已经接近了坡顶。然后是一小段平缓的路,接着又是上坡路。
终于到了下一个坡顶。他们眼前一亮,不是月光那种亮,而是刺眼的亮。他叫着蹲下,自己先蹲了下去。
那道亮从树梢上扫过,然后消失了。
他们重新站了起来。他们的眼前又是一亮。
那是灯光的亮,或者说是灯火通明那种亮。
这种亮,他只有在那个集体投河的恐怖夜晚才见到过。
他看到了,她当然也看到了,看到了下方的道路,许多灯亮着的道路,道路上还有汽车,有停着的,有开着的,还有很多人,看得出是穿着制服的人。
除此以外,还有。他想叫,可是还是若雪先叫了出来:吊桥!
是的,他们看到了河上的吊桥。这座吊桥的桥座一端就在他们下方。
没错了!他轻轻地喊着,我们到了河对岸了!
他和她,波历和若雪不知在什么时候抱在了一起。但要说明,那是一种兴奋的拥抱,丝毫没有杂念的。
后来他想过,其实有杂念也正常,毕竟是一男一女。再说了,一男一女的拥抱有减轻痛楚和削减恐怖感紧张感的的作用。
又是一道强光扫了过来,可他们只是稍稍地弯了一下腰。
在拥抱时,也就是他的紧张得到缓解时,他发现河的流动声改变了方向,这回是从左边传来了。
也许他们刚才听到的是崖壁的回声。不是也许,是一定的。
他们沿着小径继续往下走,也就是往南走,往月光照来的方向向大海的方向走。不知不觉间,小径变成了大路,虽然不是可以行车的那种大路,但成了林间散步的那种一米多宽的沙石路。路边甚至还有让人散步时休息的长凳。
拐了一个弯,他们走着的散步路正对着下面河边可以行车的马路了。两辆大车向他们这个方向驶来。在山脚下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了十几个当兵的。荷枪实弹、戴着头盔的那种。
他说:看来他们要上来了。我们要躲一下。
可是沿着他们走下来的散步大道往回走,可能已经来不及了。如果这些当兵的用什么强光扫射,马上就会发现他们。
他向右边山壁方向走去,从树丛中间走去。这里距离山壁并不远,顶多也就是二三十米的距离。这里的树也不是很密,或者说时疏时密。
果然,那帮当兵的向坡上走来。
可是他们已经走到山壁下了。
他说:那边有一堆大石头。
他说着就率先往那里走去。
他回头说:你慢点,小心脚下。
他这么说着,却发现自己正踩在一条软软的东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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