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梁子的拐角转过去。
板子车上的人鼻子尖,就擦着黄土坡而过。
“刷——”从另一个山沟弯子漂过去,
板子车上的人全部向前倾斜,抓着破板子车的车厢木板,以免向前栽进沟壑里。
板车狂奔的时候,两侧、背后的黑暗里,还不断的浮出一座座幽红的神龛,神龛每出现一座,就从暴然探出一张恐怖的五财神面。好多次,板车的人都险险儿从幽暗中的诡异神面口中逃出,差一线就会被咬成碎片。
不得不说,那汉子一看就是个积年逃跑的行家。
他一路上,不断从怀里摸出各种东西。一会儿是分出三四道相同的车影子,一会儿是放出一地的石头小狗阻碍追击。有几次,油彩神像的巨口咬下来的时候,汉子一把石头子飞出,强行喂了油彩神像一口的巨石狮子、巨石饕餮。
“真是见了邪了……”
费力地将视线从石头马上移开,罗澜舟在草丛里咕噜栽下。
逃了一整晚,沈富勇、刘三牛、罗澜舟等人倒在地上喘气。铁哥儿解下栓毛驴的绳索,放它轻松一会儿。在毛驴不远处,燕塘春掌柜两眼发昏,口中喃喃念着一些颠三倒四的话,一会儿说五财神饶命,一会儿说俺再也不敢往酒里掺水了。
卫厄坐在板车上,手搭在木板边沿,微微调整呼吸。
就在此时,嗒嗒的马蹄声从后头传来。
众人一个激灵,猛的翻身坐起,手按到了腰间的武器上。
下一秒,沈富勇、刘三牛他们露出了错愕的神色——骑马赶上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神色阴沉的娄二。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没在板车上,而是自己单独骑马从后头赶上来,眼下看魏少的眼神,就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一样。
众人一略加回忆,忽然一滞——
昨晚一群人赶到城门口,两架板子车从黑暗中冲出来,大家伙急着逃命,没时间清点人数。魏少手底下的娄二,那会子似乎是跟着魏少在一起断后。
而当时是……
是魏少直接催促他们上车的?
气氛突然变得古怪起来,沈富勇、刘三牛、燕塘春掌柜、土匪头子们莫名往后挪了挪——这、魏少和娄二一块儿断后,结果魏少命令立刻赶车,跟在他身边的娄二却被直接甩下去了?
刹那间,土匪头子、卫十道、燕塘春掌柜们脑补出了一堆“掌事大少嫌憎旧姘头,来到晋北后,想借险境除掉旧姘头”的大戏。
魏少姘头兼下仆的“娄二”气息不善,众人惊惶地看向魏少。
“魏少昨儿坐车,坐得舒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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