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唤着:“儿啊,儿啊,儿啊……”
男人有病在身,女人终年扛着全家老小的活计,很是健壮,但渐渐也慢了下来。
此时终于到了极限,将春儿扔在地上。
春儿嘴被勒着,唔唔喊着,她双手倒缚,双足被捆,但某一瞬间竟然站起,僵尸似的往沉睡的村庄跳。
只是几步,足尖就绊在一堆土上,猛地栽倒,狠狠磕在地上。
鲜血长流,糊住了眼。
春儿还在挣扎,却瞥见那堆土,便是半月前爹爹与她一起堆的,只要在土堆尖尖挖个坑,将水倒入,就能粘成一个小沙锅。
男人走了过来,将她扛起,口中还在喃喃:“儿呀,儿呀,儿呀……”
春儿突然不挣扎了。
爹身子弱,她若是挣扎,爹肯定抓不住的。
她安顺地伏在父亲肩头,就像一具尸体安静地随着父亲起伏,眼睛却直直看着那堆土。
三人终于来到弃婴塔前。
说是塔,那只是一个不到一人高的、像是个茶壶、煮满了孩子的容器。
尸臭呛鼻,塔边全是蚊虫鼠蚁。
里面还有一个婴孩在虚弱的哭泣。
为防孩子爬出,弃婴塔的口子很高,很小。完全不是如今的春儿能进入的。
但女人硬生生地,硬生生地,将春儿折叠,再折叠,塞入了弃婴塔。
随后拖着男人,走了。
春儿疼得喘不上气,她的足尖碰到了一团软软的,还带点热的东西,大约又是另一个孩子。
下一刻,早已吃惯了人肉的大老鼠死死咬在了春儿脸上!
月光下,女人拖着男人,像是头狼,早已不是刚嫁入时的温和样子。在这平和的村庄里,她若不是狼,全家都已被吃干抹净。
男人跌跌撞撞,嚎啕大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