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地来到玲珑楼门口停下。
杨管事见多识广,很快就认出这是恩平王的马车,吃惊不已。
回过神后,立马迎了上去。
杨管事刚要行礼,就被小园子给拦下了,“杨管事,莫要多礼,王爷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懂的。”
“是,是,杨某记住了。”他亲自在前面带着领着恩平王到二楼的包间。
恩平王刚在包间里落坐,玲珑楼的舞台上,说书人也开始了今天的说书内容。
他原本还以为是说新书,没想到说的内容居然是太子被废的事。
顿时哑言失笑,“小园子,这故事你得好好听着。”
“是,王爷!”
小园子是从小和恩平王一起长大,原本还有一个小录子的,但因为保护他丢了性命。
他在恩平王的心里份量可不轻,也是极为信任之人。
没听多久,就听到楼下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去看一下,怎么回事?”他正听得过瘾呢,怎么就有人来闹事了,这些人还真的不想活了。
虽然这些内容大多都是胡扯,但也能让他听个乐呵不是。
小园子还没下去呢,杨管事就亲自上来为解释了。
“王爷,是楼下听书的人发生了口角从而闹了起来。”
“让人查一下那些都是什么人!”
恩平王可不会真的那么天真的以为,那些人是喝了酒从而闹事。
早不闹,晚不闹,偏偏说到正精彩之时,就有人跳出来闹事。
与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杨管事。
他比恩平王早一步查清了真相。
果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闹起来的两桌人,都是梁王的人,是在故意制造这场打闹。
其目的还有待查证。
经过他们这一打闹,恩平王也没了什么心情,吃了饭后,就直接回府里。
回到府中,他就一直在等,直到半夜,从皇宫中传来钟声,他才笑了起来。
“小园子,换衣服,入宫!”
整个京城听到这钟声都是懵了,皇帝怎么就突然驾崩了。
这一切又把梁王等人打得措手不及,这事发生得太突然了。
众大臣都换了丧服入宫,赵公公宣布了皇帝的遗旨,圣旨上指明由恩平王继位。
大臣们听到这道遗旨反倒觉得就应该如此,就先皇那么宠恩平王,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他们很快就接受了这事实,可梁王当场发疯,大叫了起来,“不可能,绝不可能,这皇位是我的,哈哈!”
赵公公连忙让人把梁王给拉住了,“梁王臆症了,还不把他扶下去休息。”
此时正在楚王府的沈池,得知这消息觉得太突然了,好像有人在推动这一切。
“王爷,你要尽快回京了!”
楚王点头,他是高兴的,没想到会是恩平王继位。
这对于他们青州府来说是一件好事。
可他们也得做好心理准备,梁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筹谋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放弃。
“若不是你的身体不允许,我都想带你入京了!”现在皇帝都死了,他的身份也无后顾之忧。
沈池笑道:“王爷,有机会的!”
皇帝虽然死了,但他还有仇人在京城,等过两天,炎阁稳定下来,到那个时候,他的毒也解了,他必定会回京手刃仇人,为沈家死去了二百多条人命报仇。
顺便把他父亲爷爷他们好好安葬起来了。
在得知皇帝驾崩的那一刻,他当时就做了一个决定,把这金矿交给恩平王,想必他会让人查证。
楚王怎么也没想到,他此去,差一点有去无回了。
一切都因为这一份宝藏图引来的祸端。
这一份图,不仅是先皇在找,梁王找,还有前朝的人也在找。
皇帝驾崩不仅是楚王要回京,在外多年的赵译也要带着妻子回京了。
他虽然无官职,可他爹是工部尚书,他更加要回去了。
皇帝这一死,各地都动了起来。
杨氏等人听闻皇帝死了的消息,也变道前往京城。
楚王全家动身前往京城,沈池也不能留在青州府了,皇帝这么一死,他很多事都要做出调整。
“主子,我们是不是也要回去了?”沈一轻声问道。
“夫人要的药材可都准备好了?”
“赵公子早已准备好了。”
“如此便好,我们也趁早回去吧!”
顾念常常在心里咒骂着皇帝快点死,可在他真的死的时候,却是一无所知。
在这个世界太过于闭塞,如果没有人特意告知,就连镇上发生什么事村子里都一无所知。
顾念望着这两天阴沉的天气,不由得跟一旁的许三娘嘀咕道:“二婶,这两天的天气这么沉,会不会下雨啊?”
“应该会吧!”早上的时候,黑云压境,像极了暴风雨来临之际。
“如果真的下雨那就好咯!”这片土地实在干旱得太久了。
她们正说着,外面就响起了惊雷,把两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叫。
他们从出生就没有下过雨,更别说是听到打雷了。
顾念走出外面一看,果然,外面已经下起了雨,雨势逐渐变大。
她带着沈九撑着雨伞走到村子里,看到全村的人都在欢呼。
嘴里大喊着,“终于下雨了,老天开眼啊!”
小孩子在路上奔跑着,家长难得没有赶他们回去,众人在雨中欢呼。
村长难得也在雨中淋着雨,头发都湿了,水流顺着他的脸颊流下,看起来挺滑稽的。
可在这种时候,谁都不会笑话谁,这是一件高兴的事。
他们勤快一点,这一场雨过去后,还能赶得上晚稻的播种。
顾念看着他们那么兴奋,都想扔掉手中的伞感受一下这一场来之不易的大雨。
沈九像是看出了她的意图,对她摇了摇头,“夫人,不可!”
对啊,淋雨这种事,自从生了小孩子后,她便不能做了,府医说他的身体虚,得要调养两年。
要是因为淋雨搞得风寒,府医会把她给唠叨死。
一场大雨,顾念给工坊的人放了一天的假,让他们回去商量种田的事。
这是一件大事,每家每户都马虎不得。
顾念也请了人把她的那三十亩水田全都翻了,不然单靠家里的那几个田佃不知道得要翻到什么时候。
沈池回到青莲镇之时,看到正下着毛毛雨,顿感诧异,“下雨了?”
沈一也很高兴,他赶着马车,帽子也没戴,感受着雨水的冲刷,语气显得很兴奋,“是的,主子!下雨了!”
沈池没想到他去了一趟府城回来就下雨了,心情也跟着顺畅了起来。
他此刻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出现在顾念的身边,与他共享喜乐。
正从工坊回来的顾念看到沈池的马车,疑惑的上前探头。
刚靠近,沈池从马车里下来,沈一为他撑着伞。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他到府城也没几天吧,难不成把东西给楚王后,就把他给赶回来了。
那个楚王也不像是卸磨杀驴的人啊,难不成她看走眼了不成。
沈池还没说话,她就自个脑补了这么多。
“京城出了大事,楚王回京了,赵译也回去了。”
“出什么事了?”能让赵译也同时回去,看来事情不小啊。
“先回去吧,把大家叫过来开一个会。”
很快大家就集在正厅这里,沈池与沈谦坐在首位之上。
待他们落座后,沈池就给他们扔了一下地雷似的消息。
“皇帝驾崩了,就在几天前。”
沈池话音落下,在场的人都静止了,顾念回味过来,差点大笑出声,可她还是忍住了,没想到这老头还真的死了,死得好啊!
这时,众人也回过神了,还是有点难以相信,怎么就这么突然呢!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龙炎谷的人是江湖人,多年来更是封锁在龙炎谷内,对俗事不理,对皇帝驾崩的事感触不深。
沈家人就不同了。
特别是沈谦夫妻两人,死的人,不仅是皇帝更是他们全家的仇啊。
许三娘顿时哭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因为皇帝驾崩的事哭的,不过这么说也没有错,她的确因为此事,不过是高兴的。
皇帝他们是杀不了,但他真的死了,他们心的怨恨也才消那么一点点。
这么多年他们一直不敢回京城安葬亲人,皇帝这一死,他们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回去了。
沈谦的眼眶也湿润了。
顾念脑海里忽然想到一件事,出声问道:“沈池,你说皇帝是前两天驾崩的?”
沈池点头,“嗯,估计不久后旨意就会下来了,继位的是恩平王。”
大家听了又一阵懵。
顾念都快被他绕懵了,“恩平王,不是太子吗?”
“不是,太子被废,降为亲王,封号梁王,不久后,皇帝就驾崩了,留下遗旨恩平王继位,接下来估计不会太平了。”
沈池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同时他们也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太子继位,不管是谁对他们都是有利的。
他们注定现在的梁王和解不了的,一旦是他继位,他们的好日子绝对会更加惨。
先不说明家有一个明银银在梁王府当妾室,因为明镜的关系,明家人绝对会下死手。
明镜听到这消息也松了一口气,只要继位的不是梁王,他们都是高兴的。
沈池不得不泼冷水提醒他们,“大家先别高兴得太早,梁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顾念小声问延:“你是说他会造反?”
“极有可能。”
这个观点,大家都不可否认,在他们的认知当中,梁王是一个心胸狭窄之人,他一直把皇位当作自己的囊中之物,一下子被废,恩平王继位,他怎么可能甘心。
“我们的人做好准备便是了。”
“嗯,这消息,念儿你去和村长说一声吧!”
“好!”跟村里的人说一声,早做准备也是好的。
皇帝一死,不是一一家的人事,关乎全国的事,民间婚嫁不知道会不会禁止。
各方面的,她也不是很懂,她还得要看本村人这些土着是怎么做的。
沈池开会就是跟他们说这两件大事,散会后,沈池就回书房里处理事务了。
短短两天的时间,书房内就堆积了不少信件。
顾念带着沈九去了村长家里。
自从下雨后,村长再也没有愁眉苦脸的了,感觉他腰都挺直了不少。
“顾掌柜,可是有事吩咐?”
“村长,你可别这么说,我是来跟你说件事,让你跟村里说一声的。”
村长以为说的是工坊的事,他放下手中的事,很认真的听顾念的吩咐。
顾念也没敢说得太大声,说话的声音也只够两人能听见。
村长见他这般严肃的表情,不由得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顾掌柜,你有事就说吧。”
“村长,皇帝驾崩了,就有几天前,你通知一下村里人做一下准备。”
村长听了,傻愣在了原地。
张氏刚好听到这句话,连忙摇了摇村长,“当家的,你还怔着干嘛,这可是大事。”
“对,对对……”村长抹了一把脸,这个消息太突然了,镇上还没有消息下来,那肯定也是还没有旨意下来。
而沈家为什么会提前知道,他细细一想便知道了,沈家与楚王有关系,那肯定是从楚王府得知的消息。
顾念把这消息告诉村长后,她就不管了。
村长又开始敲锣开始通知大家这事。
这下子,全村都热闹了起来。
特别一个些闲得没事了,他们一下子就把下雨和皇帝驾崩之事联系了起来。
“唉,你说这皇帝一死,我们这就下雨了,是不是之前连老天看看不上先皇的做法啊!”
经他这么这么一说,大家都相信了这种说法。
只是都只敢私下传,不敢明目张胆地说,毕竟这可是会杀头的。
这是顾念故意引导的结果,基实不用顾念这么做,镇上有旨意下来之时,私下里就不少人在说了。
顾念回去把这个消息说给了沈池听。
可沈池却给她说了更大的一个消息。
“京城那边传回来的消息,皇帝极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顾念惊得瞪大了双眼,“谁这么大胆?”
她还以为是皇帝老儿自己吃丹药毒死的,没想到有人看他更不顺眼,直接下毒。
难不成是那些道士不成。
“不是!”沈池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直接回答了她。
“沈池,你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
沈池淡笑,“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
顾念觉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的情话是越说越顺口了。
“行了,别贫了,说回正事吧,你说不是那些道士,难不成宫里还有谁在害他不成。”
“这事,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皇帝死的消息一下来,顾念的工坊也停工了好些天。
新王登基,大赦天下,还增加了恩科。
这样一来,举国欢庆。
顾念工坊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恩平王在国丧期间并没有让民工禁止婚嫁,像是有意这么做的。
就连他也只是简单为先皇守孝九天,一切简单不像话。
这事礼部的人急得跳脚,可新皇一句话就把礼部尚书给顶了回去。
“礼部尚书,你觉得国库还有银两给你大肆挥霍?”国库早就空虚了,只留下一个空壳罢了。
就这一句简单的话,让户部尚书感激得痛哭流涕。
心里直呼陛下万岁。
新王还做了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不管上朝还是私下议事都带着一名少年,约十五岁左右。
大家都好奇这是不是就是以后的太子殿下。
楚王在先皇葬入皇陵后,准备回青州府之时,新皇召见了他,两人在屏退所有人,密谈了许久,谁不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什么。
楚王准备回封地后,开始练兵,增加边境的防卫。
梁王也因为口出狂言被幽禁府中。
一切似平静了下来,可不知这才真正的开始。
“姐夫,我有一事不明。”
楚王难得与赵译同坐一辆马车,“你说。”
“陛下好像所做之事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这事,与我们无关,做好自己便可。”
“是!”赵译总觉得他姐夫知道原因,他不蠢的人,有一些事该让他知道的便会让他知道,不该让他知道的,他就要少打听。
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有刺客!”马车外传来侍卫的惊呼声。
楚王是第一个跑出马车的,他飞奔向楚王妃的马车上,这次赵夫人在京城多留一段时间,所以没有跟他回来,反而躲过一劫。
赵福安哆嗦的身子守在赵译的身边,“公子,我们该如何是好。”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来这快到青州府了还能遇到刺客。
楚王发现这些人都是冲着他来的,他命令手下带着楚王妃和赵译火速离开这里。
果然如同他所预料的,他们对于楚王妃他们的离开,一点都不在意,那些刺客紧跟他着。
“各位有何目的,何不直说?”
为首的人与他的下相互看了一眼,“把地图交出来。”
楚王内心一惊,这些人是为了那些地图而来,这些人到底是谁,又怎么会知道地图在他的手里。
他脸上一直紧绷着,“不知阁下何意,更不知阁下所指的在图是何意。”
“少装了,快快交出来,饶你不死!”
楚王是一个字也不会相信他们所说的话。
“没有,阁下找错人了!”
那天新皇打他密谈的时候,他就把地图交上了去,可新皇却让他暗中找到宝藏,国库空虚,确实需要银子。
既然没谈拢,那就直接开打。
楚王的武功不弱,这些年他一直怕先皇的怀疑,一直示弱,不敢显示真的底细出来。
这回为了自保,可谓是全力发挥了。
这些来抢地图的人也低估了楚王的实力,他们带来的人,被楚王的侍卫打得节节败退。
“你给我们等着,下次定会取你狗命取回地图。”
那些刺客刚走,赵译又带着一队人折返了。
见刺客已人没有了,只剩下自己人,松了一口气,“姐夫,人全杀了吗?”
楚王摇头,“逃走了一部分。”
“这些人到底是谁?”
“他们都是为了地图而来的,极有可能是前朝之人。”
赵译惊讶,这些人怎么消息这么灵通。
楚王没跟他说的是,在京城之时,他就遭过一次暗杀了,只是为了钓出背后之人一直没声张。
没想到这一波人与在京城的还不是同一波。
这剩余短短和路程他们接下来又遭到了两次的刺杀。
不得已,楚王与楚王妃他们分开走。
他们的目标是他,楚王妃的马车低调一些还是没有发现的。
楚王妃一脸担忧地与楚王道别,“王爷,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别以身犯险。”
“王妃你放心吧!回去还你一个健康的夫君。”
目送楚王妃的马车走后,楚王才收起嬉皮笑脸,一脸凝重,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多少的刺客来抢图。
楚王不知道这些人并不是真的知道图在他身上,只是有人故意放出这样的消息来误导那些人罢了。
有人不想楚王回封地,这人正是在梁王府装疯卖傻的梁王。
历经一个多月,楚王还是受伤回到青州府。
他脸色灰紫,嘴唇发白,这可把楚王妃吓得晕了过去。
“姐,姐,你可别晕啊!”
楚王中毒一直昏迷,楚王府的大夫束手无策,要不是为了小命都快要楚王妃安排后事了。
赵译突然灵光一闪,“姐,把姐夫送到莲山村。”
楚王妃这段时间消瘦得厉害,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红肿的眼睛看着他,“告诉姐姐,你是不是想到办法了?”
赵译安抚着激动的楚王妃,小声说道:“之前姐夫中毒之事是沈家的府医解的,说不定他有办法解了姐夫的毒,我们秘密把姐夫送到沈家去,你留在家里做戏,让那些人以为姐夫没救了。”
楚王妃明白了前因后果后,擦了下眼泪说道:“府中之事尽管交给我,你要护好的姐夫。”
“我会的!”
赵译是一刻也不敢耽搁,连夜连同侍卫把楚王送到沈家。
由于楚王是病患,他们的马车不敢赶得太急,可他们也不敢停下来,几个轮着赶马车。
赵译一直在车厢里照看着楚王眼睛都不敢闭一下的,他已经一天一夜未睡了。
感觉眼皮都在打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