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声音太小,听不清楚,戚晏便问:“陛下在求什么?”
如今天下四海升平,江南的水患平了,塞北的烽烟熄了,后世若有人谈及昭元,必将称上一句太平盛世,萧绍又有何所求?
萧绍双手合十,神神叨叨道:“不可说,不可说。”
——倘若真有诸天神佛,前世那个苦头吃尽的小探花,也该得些善待。
萧绍好好念完了祈求词,他们在大殿拜过,又同游起寺庙。
这福佑寺没有香火,满院的桃花无人修剪,个个长得无拘无束,枝叶横斜,醉酒似的歪东倒西,虽然比不上皇家寺庙恢弘,但野趣横生,别有一番意趣。
萧绍从枝头摘了朵新鲜的,别在戚晏耳后,
戚晏先是一愣,抬手挡了下,却没躲,无奈道:“陛下,我不是少年了。”
三十多岁的年纪,还簪花,像什么样子?
萧绍替他理好鬓发:“白首簪花君莫笑,再过十年二十年,也好看。”
他道不是说笑,入阁之后,戚晏褪去了少年人的稚气,更多了几分文人风骨,或许是有萧绍撑腰,他无须结党钻营,只需学他父亲,做个清流纯臣,他的脚步从塞北走到江南,岁月除了在他脸上平添稳重,什么也没改变,如一壶越品越醇的好酒,此时年纪正好,余味正甘。
萧绍看着他,已经完全无法和前世的九千岁联系起来,不由微怔,心道:“前世那个若能好好养着,也该是会养成这个样子的吧。”
是他兄长识人不明,将珍珠当鱼目,耽误了这么些时光。
两人屏退下人,在山寺中闲逛起来。
昨夜下了小雨,寺内清幽,不知怎么着,他们便绕到了后院僧人的居所,这里只留下了些老和尚,大半的院落已然荒芜凋敝,萧绍绕过某处爬满青苔的角门,不由顿住了脚步。
他认得这院子。
院角种了梅花,此时已谢了,屋内没点灯,昏暗一片,只能看见一张矮床,一方小桌,桌上的茶壶落满灰层,床上的被褥长满霉斑,早春的风一吹,潮气从脚心往上涌,冷寂又寒凉。
当时,戚晏便是该缩在这被子里,长发从榻上落下来,委了一地。
他那时,该多冷?
萧绍心头一跳,便抬手握住了戚晏的指尖,拢在掌心搓弄几下,戚晏便回头看他:“陛下?”
萧绍:“戚晏,你冷吗?”
戚晏:“啊?”
萧绍:“你冷吗?”
戚晏迟疑:“不冷啊?”
可下一秒,温热的大氅已然罩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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