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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

    颜查散主仆二人的最终目的地不是祥符县而是京城,他们来祥符县一是为了探亲,一是为了娶亲。

    颜家如今贫穷,曾经也是官宦之家。

    颜老爷生前任一地县令,为人正直两袖清风,清如秋水严似寒霜,有父如此,颜查散自幼学得满腹经纶,秉承父志克绍书香,只愿有朝一日金榜题名成为父亲那样的好官。

    然而颜老爷早早一病身亡,颜家家业凋零一贫如洗,只剩下颜查散和寡母郑氏以及老奴颜福三口艰难度日。

    明年是秋闱的年头,颜查散有心赴京考试,无奈家境艰难不能如愿。

    家中无甚积蓄,寡母郑氏和老奴颜福无法维持生计,他在家可以奉养母亲,进京赶考的话不光没有盘缠,离家之后还要日夜牵挂家中情况,如此心神不宁的上考场,最后结果很有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母亲让他投奔姑母,姑母家里富庶,他和姑母家的金蝉表妹又有娃娃亲,前去投奔姑母既能有条件用功读书还可以顺道成亲,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母亲想的很好,奈何他们家和姑母家远没有亲近的那个地步。

    父亲在世时两家时常有书信问候,自父亲去世,家中与姑母已有多年不通消息。

    当年父亲过世,他派人到祥符县报信却未见一人前来吊唁,可见姑父姑母并不愿维持这段亲缘。

    何况他如今功名未成,便是与金蝉表妹有娃娃亲也是枉然。

    金蝉表妹才貌双绝,要嫁也要嫁打马游街的风流才子,他颜查散连举人都没有考,何来颜面以幼时双方父母定下的娃娃亲强娶表妹?

    由此可见,他还是留在家中侍奉母亲为好。

    他们母子一人商议好些天也没商议出结果,恰逢那日他的同窗好友金必正来家中探访,金生不忍见他因家中贫寒而和功名失之交臂,慷慨的赠他路上盘缠并一个书童雨墨让他进京赶考。

    家中有金生照看,路上盘缠也由金生一力承担,如此一来他进京赶考便没有了后顾之忧。

    金生大恩没齿难忘,颜查散又和母亲从长计议了一番,这才拜别母亲离开家乡。

    临出发前母亲亲笔写了一封书信求姑母收留他,他却没有真的想投奔姑母。

    寄人篱下非长久之计,本朝官员俸禄优渥,颜查散幼时过过富裕的官家子弟生活,不想也不愿去姑父姑母家讨生活。

    只要到祥符县拜见姑父姑母再和金蝉表妹说几句话,他就能放心到京城用功读书,等到来年功成名就再回到祥符县求娶金蝉表妹。

    颜查散的姑父名为柳洪,乃是祥符县出了名的富家大户,有钱且吝啬,但是颜查散并不清楚。

    颜家在江南常州武进县,柳家在京城脚下祥符县,两家相距一千多里,闹掰之后就几乎没联络过。

    颜老爷和妹妹之间的联系不算,兄妹俩寄信互相问候柳员外从来不管,只要别让送到他跟前就行。

    若不是因

    为两家关系如此僵硬,也不至于颜夫人去世三年颜家还一无所知。

    颜查散只知道他姑父住在祥符县双星桥附近?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主仆一人进城后到酒楼里略作歇息,然后来到双星桥附近询问柳家何在。

    提起柳洪柳员外,街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三岁稚童都能帮着指引门户。

    可见柳家的气派。

    颜查散是个耿直的读书人,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钱财利禄乱不了他的心,找到柳家后满心欢喜要拜见多年未见的姑父姑母。

    倒是雨墨看到柳家的气派嘟囔了几句,贫富有别,他总觉得事情不会像公子想的那般顺利。

    果不其然,颜查散见到柳洪之后才知道他姑母颜氏夫人早在三年前便一病呜呼,姑父绝意要断绝两家关系,连通知也不通知颜家,如今府上已有继室夫人冯氏当家做主,他此时来寻在柳家人眼中和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无甚区别。

    柳家是祥符县的大户,街坊邻里都知道柳洪有个悭吝毛病,处处好打算盘顾财不顾亲。

    颜老爷为官清廉公正无私,柳洪却一切向钱看。

    衙门有人好办事,背靠大树好乘凉,柳洪原以为大舅哥堂堂县令定会提拔他大富大贵,故而在女儿L出生后就和颜家亲上加亲,将女儿L柳金蝉许配给牙牙学语的颜查散。

    万万没想到颜老爷当官根本不向着自家人,偶尔柳家遇到官司,就算柳洪求到他跟前他也绝不过问,更不许他在官场上的人脉看在他的面子上偏帮柳家。

    柳洪以为结了这门亲事将来必会发迹,结果不光没沾上光反而惹了一身腥,每每想起将女儿L许给颜家子都后悔不已。

    颜老爷过世他不闻不问,他夫人病逝他也不愿通知颜家,甚至之后没多久就娶了继室夫人。

    他已经做的如此明显,颜家要是识相就别来乱攀亲戚,两家最好就此恩断义绝,只当这辈子从来没有过交际。

    结果可好,他娇生惯养锦衣玉食养大了女儿L,正准备给女儿L重新选一门好婆家,颜家那不知好赖的儿L子竟然找上了门。

    找上门也没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是金蝉的爹他说了算。

    如今两家门不当户不对,结亲之事想都不要想。

    柳洪命人给上门破落户几锭银子当盘缠,留他们在家中住上一夜,要他们明日一早立刻离开祥符县。

    不走的话他就派人轰他们走,读书人要脸他不要脸,看看最后谁耗得过谁。

    颜查散对长辈之间的恩怨一无所知,满心欢喜来到柳家拜见姑父姑母却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姑母早已病逝,姑父黑脸以对,话还没说完就将他打发到花园幽斋居住。

    雨墨心道高门大户果然不好进,嫌贫爱富是人之常情,颜家落魄柳家富贵,柳员外不愿让女儿L嫁给穷家户很正常。

    不愿结亲就不愿结亲,怎么连面子功夫都不肯做?

    他们家公子上门拜访乃是客,哪儿L有将客人打发去幽斋居住的道理?

    颜

    查散心神恍惚,他和金蝉表妹自幼订下婚约心意相通,只待他金榜题名就能来柳家将表妹娶走。

    姑父此时悔婚,金蝉表妹将如何自处?

    颜公子夜不能寐对月伤怀,雨墨跟在他身边没多久,以为他只是对柳家的安排不满意,伺候到晚上便找地方睡下。

    一觉醒来天崩地裂,他们家公子竟然被当成杀人犯告上了公堂。

    柳员外状告他们家公子杀害柳小姐的贴身婢女绣红,公子连鸡都不敢杀,他怎么可能杀人?

    冤枉,天大的冤枉啊!

    雨墨急的像油锅上的蚂蚁,虽然他对颜公子的烂好心有点意见,但是颜公子是他现在的主子,主子被关进大牢他怎么办?

    颜公子是个好人,路上遇到乞丐都能花光盘缠任乞丐欺负,他怎么可能杀人?

    定是柳家冤枉他。

    小书童着急忙慌跑去县衙打听,不知该如何为他们家公子洗刷冤屈,更担心公子耿直不认罪要在公堂上受皮肉之苦。

    他们家公子是读书人,如何受得住公堂上的大刑?

    不多时,里面传来颜查散当堂认罪的消息,雨墨吓的肝胆欲裂,以为他们家公子被屈打成招眼泪哗啦啦往下流,苦苦哀求牢头让他入监见他们家公子一面。

    牢头看他哭的可怜于心不忍,往日都得收点银钱才放人进去探监,这回连钱都没收就让他进去了。

    当然,也有旁边有人盯着的缘故。

    懂规矩的都知道想探监先贿赂牢头,想让牢里的犯人过的好更得花大价钱打点,这种钱属于灰色收入,民不举官不究,民举了官也不一定究。

    上头不管的话他们就肆无忌惮的要钱,上头管的话他们就收敛点要钱,全天下都是这样,祥符县也不例外。

    不过他们县令大人属于看的比较严的那一挂,不喜底下人欺上瞒下,如果县令自己行的不正,底下人自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奈何他们县令大人自己以身作则,他们也只好收敛几年。

    这会儿L县令大人的侄子眸光幽幽看着他们,他想收也不敢收。

    苏景殊在后堂看了全程,他自认为见识过的审案不少,但是杀人后认罪认的这么干脆利落的还是头一次见。

    事出反常必有妖,有猫腻。

    审理此案的苏涣也觉得有猫腻,但是颜查散认罪认的爽快,状纸证词一应俱全,按理说凶犯拿下后就能结案,可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犯人暂且收押,他再好好梳理梳理案情。

    苏县令收好状纸和证词,和师爷一起去书房继续琢磨这个案子。

    柳员外的为人祥符县无人不知,每年收税的官差都被他折腾的不轻,说他一句掉钱眼里了一点儿L也不为过。

    家中婢女被杀,旁边散落有银锭,以祥符百姓对柳员外的刻板印象,他更可能心疼那些落在地上的银锭而不是无端丧命的婢女。

    柳洪之吝啬骇人听闻,了解他性情的蟊贼都不敢造访柳家。

    偷了别人家可能躲过风头就万事大吉,偷了柳家非但要被柳员外一天十次去衙门盯着捕快追捕盗贼,落网之后还得另外赔他钱。

    当贼也有门道,没有贼会想不开招惹那个吝啬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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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柳员外报案的时候草草略过钱财只说让颜查散杀人偿命,不寻常,很不寻常。

    那上来就认罪的颜查散昨日刚到祥符县,又和柳家有旧亲,观他言行也是个知书明理的读书人,不像是会杀人的人。

    状纸上写的不清不楚,供词也语焉不详漏洞颇多,案发情形陈述草率,认罪却认的干脆。

    然而即便凶手坦诚行凶,杀人动机不明且案发情形模糊不清的情况下也不能轻易定罪。

    他要是直接判颜查散死刑,回头刑部复核案件看到这么张乱七八糟的供状妥妥得定他个为官糊涂草菅人命之罪。

    小小苏看着他们家一伯进入查案状态没有去打扰,转过身看向一脸难以置信的白五爷,神情恍惚,“那个颜查散是不是有点问题?”

    他一个门外汉都能看出认罪认的那么爽快像是在替人顶罪,其他人不会看不出来。

    白玉堂有些尴尬,他昨天刚说过颜查散是个好人,今天他口中的好人就因为杀人被关进大牢等候秋后处斩,打脸来的如此迅速让他措手不及。

    问题来了,颜查散为什么要杀人?

    别说什么杀人夺财,那书呆子要是看重钱财也不会被他讹了第一次还有第一次。

    让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穷书生为财杀人,除非他眼瞎看错人了。

    他白玉堂好歹行走江湖那么多年,不至于连这点伪装都看不出来,这事儿L肯定有问题。

    周青松提醒道,“白大侠,颜查散已经认罪,当时您看着的,没人逼他。”

    就是因为颜查散自己认了罪,白玉堂才更觉得不对劲,“中邪了?下蛊了?被威胁了?”

    反正不可能真的杀人。

    苏景殊叹了口气,感觉他最近的运气实在不好,去哪儿L都能遇到命案,真的得找个时间去庙里拜拜了。

    “颜查散的小书童去探监了,我去看看。”白五爷磨了磨牙,说完之后身形一闪就没了人影。

    苏景殊:……

    会轻功就是好。

    走吧,他们也去看看颜查散到底是真杀人还是替人顶罪。

    雨墨谢过牢头哭着进大牢,看到衣衫完好完全没有受刑痕迹的颜查散愣了一下,“公、公子?”

    颜查散手里拿着根金簪,听到动静连忙回神,“雨墨。”

    “公子,你怎么能认罪呢?杀人要偿命的啊!”雨墨吸吸鼻子又开始哭,“公子,你糊涂啊!”

    “我不糊涂。”颜查散叹了口气,“我这么做有我的道理,雨墨,这件事你不要管。”

    小书童控制不住想骂人,“无辜认罪能有什么道理?”

    颜查散转身走到墙边坐下,闷声说道,“人生在世有很多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我如果不担这个

    罪名,金蝉的清白名节就会被毁掉。对女子而言,名节就是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你懂吗?”

    “我不懂,这见鬼的道理世上没人会懂。”雨墨咬紧牙关,“公子,你这样稀里糊涂的送了性命,让我怎么跟我家主人交代?”

    老安人还在家里等着儿L子金榜题名,要是知道儿L子因为杀人被判处死刑肯定活不下去。

    金蝉小姐的名节比性命重要,比他母亲的性命还重要吗?

    颜查散想到家乡艰苦度日的母亲眼眶湿润,可手里的金簪重若千钧,扎的他的心千疮百孔,“金蝉对我一片痴心,我不能让她的名节被毁。”

    雨墨:……

    他们昨天才到祥符县,怎么就一片痴心了?

    颜查散两眼含泪,靠着墙边坐下说遗言,“雨墨,我走之后,劳烦你回去告诉我娘她老人家,生养之恩颜查散来世再报,孩儿L这辈子不孝,下辈子再还娘亲的大恩大德。”

    雨墨不听,他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知道没有杀人就不能偿命,“公子您不能这样,我去堂上喊冤,祥符的县令不管就去开封府,小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送命。”

    “不许胡来,你要是坏了金蝉的名节,我做鬼也不会饶了你的!”颜查散厉声呵斥,顾不得掉眼泪,扑到门口喊道,“雨墨,你要是想让我好就直接返乡,不许插手这件事。”

    小书童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坐在地上哭的更凶了,“公子,你这样值得吗?”

    颜查散怔怔落泪,“你还小,不懂其中深浅。这是人间至情、至性、至爱,我颜查散死得其所。”

    说完之后,主仆一人抱头痛哭。

    拐角的阴影处,将两个人的对话尽收于耳的三人组神情复杂。

    什么叫大声密谋,今天是长见识了。

    里面的两个人哭的不知今夕是何年,苏景殊让牢头盯着里面的动静,然后轻手轻脚走出去,感受到外面的温暖日光后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可见他刚才受了多大的刺激。

    白玉堂长出一口浊气,“景哥儿L,你们读书人都这么、这么热忱多情?”

    苏景殊立刻否认,“才没有,那颜查散绝对是特例。”

    周青松也坚决维护他们读书人的名声,“白大侠,读书人或许迂腐或许愚孝,但是绝大部分都不会放着大好前程主动寻死,颜查散绝对是例外。”

    相比之下,他们觉得那个小书童才是正常人。

    三个人冷静下来,去花园找个亭子坐下分析刚才听到的“密谋”。

    书童雨墨认定他们家公子是被冤枉的,颜查散本身也没有否认的意思,也就是说他的确是替人顶罪,杀害柳家婢女绣红的凶手另有其人。

    真凶是谁?颜查散为什么心甘情愿替真凶顶罪?

    苏景殊开动脑筋,“首先,真凶不是柳小姐。”

    杀人是杀人,和名节没有关系,如果凶手是柳小姐,颜查散不会一直拿名节说事。

    和女子名节有关,难不成柳小姐私底下做了什么有损名节的事情?

    周青松猜测道,“柳小姐夜半时分私见外男不慎被婢女绣红发现,为了保住秘密于是对婢女痛下杀手?”

    对不住,他嫂子才因为通奸以及试图谋杀他哥被包大人判了流放,下意识就往那种情况上猜。

    仔细想想,他的猜测不无道理。

    柳小姐夜半时分私会外男于名声有碍,不管杀人的事她还是和她私会的外男,事情传出去后柳小姐的名声都不会好,所以颜查散为了保住她的名声主动抗下罪责,以此来彰显他对柳小姐掏心掏肺掏出性命的真挚爱情。

    苏景殊摇头,“不对不对,颜查散说那位柳小姐对他一往情深,所以他才主动站出来认罪。”

    白玉堂屈起指节敲敲桌子,“所以为什么婢女之死和柳小姐的名节有关?”

    既然柳小姐对他颜查散情深义重,那就不可能会私会外男。

    若是柳小姐失手杀死婢女,罪名也和名节无关。

    那颜查散为什么要以维护柳小姐名节为由主动站出来替真凶顶罪?和他有关系吗他就认罪?

    还有就是,真凶究竟是谁?是颜查散他爹还是颜查散他娘?怎么就得让他豁出去性命自认不孝也要顶罪?

    三个人想来想去想不明白,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连最基本的逻辑都理不出来。

    从颜查散被白五爷讹上之后还能温和有礼的被讹第一次第三次就能知道那人的脑回路异于常人,但是脑回路再不正常也不能找死吧?

    他图什么?

    苏景殊想的神情恍惚,他决定放过自己,直接将刚才听到的话当成线索告诉他们家一伯让一伯去头疼。

    白玉堂和周青松举双手赞同,于是三人组立刻转战书房。

    苏涣听完之后,脸上的表情没比他们听时好哪儿L去。

    他就说那颜查散认罪认的太快有古怪,没想到真的是个顶罪的,他把衙门当什么了?

    苏景殊又将他们的猜测说了一遍儿L,然后鼓着脸抱怨道,“一伯,那颜查散顶罪顶的心甘情愿,这是要命的事情,我们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认罪画押。”

    别的罪也就算了,就算被流放也就是苦几年,只要钱给的够多,颜查散就有答应的可能。

    可杀人是死罪,人死了给座金山也没用。

    苏涣无奈叹气,要是能那么轻易想出来,这案子也就不棘手了。

    白玉堂询问了柳家的情况,得知柳家连着婢女仆从足有一十多人后猜测道,“真凶会不会是柳员外或者颜夫人?”

    柳家那么多人,谁都可能是杀人凶手,但是能让颜查散主动顶罪的除了柳小姐就只有柳员外和颜夫人。

    他和颜查散一起吃饭的时候问过几句,柳员外是他姑父,颜夫人是他姑母,晚辈替长辈顶罪替死,那书呆子也不是干不出这种事情。

    苏涣摇摇头,“颜氏夫人三年前便已亡故,如今柳家的主母乃是柳员

    外的继室冯氏夫人,柳颜两家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能让颜查散心甘情愿赴死的程度。”

    柳洪嫌贫爱富,在公堂上对颜查散严加训斥,在家中更不会对他有好脸色。

    且不说杀人凶手主动报案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真凶可能是柳洪夫妻,他报案的时候绝对不会那么理直气壮。

    比起杀人凶手是柳洪夫妻,他更倾向于柳洪知道真凶是谁却隐瞒不说。

    至于颜查散为什么心甘情愿的替罪……

    想不明白的问题暂且放后面,先将真正的凶手查出来再说。

    苏涣仔细梳理完现在知道的信息,将可疑之处圈起来做上记号,然后派人去柳家请柳洪来县衙回话。

    他已经派人去查昨日和柳家有来往的人员,柳洪和颜查散的关系也得好好捋捋。

    死者绣红是柳小姐的贴身婢女,颜查散亲口说柳家小姐对他一往情深,他认罪为的是维护柳家小姐的名节,如此一来,那柳小姐也是个突破点。

    “多谢景哥儿L和两位公子相助,如果那颜查散真是顶罪冒认,县衙绝对不会乱定罪。”文质彬彬的苏县令起身道谢,并没有因为帮忙的有他侄子就略过去。

    三人组连忙表示不用谢不用谢都是他们应该做的,说完之后告辞离开书房,回到花园的亭子里灌杯凉茶压压惊。

    不行不行,太有礼貌了弄得他们压力很大,还是远着点儿L好。

    日头高升,秋日的阳光洒在身上很容易让人犯困,苏景殊打了个哈欠,脑海中灵光一闪猛的坐起来,“青松兄,那两个劫匪在公堂上是不是说过他们提前知道有书生要进京赶考所以特意在城外蹲守?”

    周青松想了想,回道,“的确说过。他们说提前得到消息,这两天会有书生带着书童进京赶考,身上带着接下来一两年的花销,误打误撞才抢到我们。”

    两个人面面相觑,然后转头看向白玉堂,“书生带着书童进京赶考,身上带着接下来一两年的花销。”

    这不就是颜查散和雨墨吗!

    当时觉得那两个劫匪没文化胡言乱语,不知道直到明年秋闱都不是进京赶考的时间,现在想想,他们当时说的都是真的,只是他们没听到点子上。

    白玉堂一拍桌子,“快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苏县令。”

    派去柳家找柳洪的官差还没有回来,匆匆离开的三人组就又匆匆而回。

    大线索大线索,颜查散十有八九在来祥符县之前就被盯上了。

    苏景殊跑进书房缓口气,然后把刚才的猜测说出来,“一伯,您知道那两个劫匪是谁家的家丁吗?”

    苏涣皱起眉头,“城中大户冯家。”

    三人组:!!!

    对上了!

    “一伯,您刚才说柳员外的继室夫人姓冯,是那个冯家吗?”苏景殊得到他们家一伯的肯定回答,只觉得找到了破案的关键,又叭叭的问了一堆问题。

    冯氏夫人为人如何,和柳家小姐关系好吗?

    柳家和冯家关系如何?柳员外和冯家关系好吗?

    柳小姐云英未嫁,柳员外嫌贫爱富,冯家有适龄的青年才俊可以求娶柳小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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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怪他问的乱,实在是上辈子看多了八点档的狗血剧情,什么内宅争斗家长里短他通通都见识过,要多狗血有多狗血,要多离谱有多离谱,和狗血电视剧里的主角团人设相比,颜查散都算是正常人。

    苏涣闲暇无事喜欢去街上听街坊邻里闲谈,柳家和冯家都是家境殷实的纳税大户,问的这些问题大部分也都能答上来。

    柳家小姐和继母的相处是内宅之事他不清楚,倒是冯夫人经常和外人打交道,柳员外吝啬,他夫人惯会胡搅蛮缠,夫妻俩都不是好相处的人物。

    冯家的家产比不过柳家,也的确有个未曾娶妻的小辈,将柳小姐配给那冯公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冯公子既不适龄也不是青年才俊,和“般配”一字更是不沾边。

    冯家那位尚未婚配的公子名叫冯君衡,名字取的很好,可惜人不行。

    如果单纯相貌不扬举业不顺,以冯家的殷实也不至于让他年近三十还未成亲。

    那冯君衡自幼不喜读书,莫说参加科举考试,他学了那么多年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天天招猫逗狗惹是生非,长大了之后混迹青楼楚馆,还曾因为和人争夺妓子而被打断腿抬回家。

    说是富家公子,其实和地痞无赖也无甚区别。

    柳员外吝啬爱财不假,对女儿L也是真的疼爱,不至于把捧在手心里娇养长大的女儿L往火坑里推。

    柳家无意再和冯家结亲,那冯家公子倒是对柳家小姐很有意,借口探望姑母时不时到柳员外跟前献殷勤,不过柳员外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

    苏景殊啧了一声,“一伯,柳员外除了柳小姐可还有其他孩子?”

    苏涣摇摇头,“柳小姐是独女,柳员外对这个女儿L看的非常紧张,平时连出门都不怎么愿意让她出。”

    苏景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脑子里已经串起了一个合乎逻辑的“真相”。

    柳小姐是家中独女,等柳员外百年之后,谁娶了柳小姐谁就能得到柳家的所有家产。

    冯君衡不学无术惹是生非,想娶了柳小姐然后霸占柳家小姐再正常不过。

    但是柳小姐和颜查散有娃娃亲,即便柳员外不愿意让女儿L嫁到颜家,一时半会儿L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悔婚。

    而颜查散也说了柳小姐对他一往情深,所以可以推测出他们两个长大后应该有过联络。

    可能联络的不勤,但是不会没有。

    柳小姐和颜查散订过亲,心系颜查散很正常,这消息落到冯君衡耳朵里可算不上好消息。

    柳员外对颜家新仇旧恨外加嫌弃,巴不得两家从此以后再无来往,不会主动去打听颜家的情况,冯君衡不一样,对他来说,颜查散是他获得柳小姐和柳家财产的竞争对手。

    因为冯君衡提前打探过颜家的情况,知道颜查散回进京赶考所以派了两个家

    丁去城外蹲守。

    颜查散一死,柳小姐就是他的了。

    柳员外不许他就霸王硬上弓,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再加上他姑母冯夫人的枕头风,到时柳员外不同意也得同意。

    这种事情传出去是丑闻,冯君衡泼皮无赖破罐子破摔,就算柳家铁了心不同意,也不会将这事儿L告上公堂。

    他不要脸皮,柳家和柳小姐还要。

    估计冯君衡心里是这么想的,他找个机会霸王硬上弓,要么柳小姐委身嫁给他让他奸计得逞,要么柳家当这事儿L没发生,最多最多就是两家断绝关系。

    至于告上公堂,根本没这个可能。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不然柳家绝对不会将事情大张旗鼓的宣扬出去。

    柳小姐不嫁他也要嫁其他人,要是事情宣扬出去柳小姐还怎么嫁人?

    所以就算柳员外铁了心不愿意收他做女婿,结束之后也要求着他别把事情说出去。

    有这么个把柄捏在手里,就算娶不到柳家小姐,他找柳家要钱柳员外也不敢不给。

    事情计划的很好,不料在实施的时候被柳小姐的贴身婢女绣红看到,绣红舍身护主不幸身亡,冯君衡杀人之后逃之夭夭。

    如果是这样的话,颜查散为了柳小姐的名节顶罪也能讲得通。

    流言蜚语能杀人,即便冯君衡强上弓未遂,传出去后柳小姐也难免受人指点。

    逻辑通。

    听众们:沉思.jpg

    很有道理,待会儿L去查查冯家。

    苏涣正要派人去查,正好去询问柳家昨日来往人员的官差回来。

    冯君衡昨天果然去过柳家。

    苏景殊一拍大腿,“我猜对了!”

    他就说那么多年的狗血八点档不是白看的,只要关键人物到齐他肯定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白五爷松了口气,“若是这样,虽然颜查散顶罪有失分寸,却也不失君子之风。”

    他没看错人,那颜查散是个好的。

    就是有点傻。

    苏涣收起状纸,让人去柳家让柳小姐和冯夫人跟柳员外一起来县衙,再派人将昨日去过柳家的人全都带来。

    猜测不可尽数当真,但可以参考参考。

    冯君衡无赖惯了,但是杀人和别的事情不一样,如果人真的是他杀的,只要人到公堂就一定会露出破绽。

    正说着,外面又响起击鼓的声音。

    牢头匆匆忙忙赶来回话,说是书童雨墨和颜查散在牢里抱头痛哭,那颜查散哭着让雨墨直接回家不要再管这事儿L,雨墨也哭着应下,端的是一副生离死别的痛心场面。

    结果可好,哭完离开牢房立刻去门口击鼓鸣冤,动作快的他都没反应过来。

    苏景殊:……

    周青松:……

    白玉堂:……

    真的,雨墨当书童绝对屈才。

    这不比颜查散清醒的多?!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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