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
这是弥羊边跑边骂。
“艹”
这是直播大厅里观众们的惊呼。
……艹。
这是秦非此刻心情最真实的写照。
为什么, 他总是能在各个副本遇见熟人
虽说a级玩家少,系统为了平衡副本中玩家之间的实力,将同期开启直播的a级玩家投放进相同的副本, 也是很合理的操作。
但……
秦非盯着那道跌跌撞撞向他奔来的身影,眼神一言难尽。
怎么偏偏就是他呢。
怎么偏偏就是他呢
这个问题,弥羊比秦非还要想不通。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运气在认识菲菲公主——啊呸,什么公主,全都是那个没良心的家伙骗他的!
他这辈子的运气,在认识小秦以后都没了。
就像一只被扎破放气了的气球, 迅速干瘪消散, 只剩下一层软塌塌的橡胶皮。
身下是稍陡难行的雪坡。
玩家们刚才一脚深一脚浅,不过几百米距离都行走得分外艰难。
可现在,弥羊硬是跑出了一种一往无前的无畏姿态。
身后那几人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反应过来以后, 连忙跟着往这边赶。
弥羊速度极快, 不消片刻便冲到了秦非身前。
“宝贝——”
可怕的词汇脱口而出,被弥羊以强大的自制力遏制回咽喉深处。
弥羊简直快要发疯了!
他不明白, 为什么明明已经换了一个副本,明明他在这个副本中并没有开启王明明妈妈的npc形象。
可他见到小秦时却依旧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那种熟悉的情感汹涌澎湃,从灵魂深处迸发而出,随着心脏的每一下收缩融进血液, 冲向四肢百骸。
救命,救命, 救命!
他不要无痛当妈啊啊啊!!
这见鬼的母爱难道要无差别伴随他一辈子吗
秦非看着他, 觉得他那努力挣扎着、不断发出咕噜咕噜声响的样子, 看起来就像是快断气了。
“唉。”秦非叹了口气。
弥羊终于重新夺回了声带的掌控权, 一双眼睛难以置信地张大:“你叹什么气”
该叹气的人难道不该是他才对
人倒霉也该有个度吧,为什么这家伙在上个副本里折磨完他, 还要追到这个副本里来继续折磨!
“你升到c级了”弥羊有点不爽地敛眉瞪向秦非。
早不升级晚不升级,偏偏这个时候升级。
秦非竖起一根手指在两人间晃了晃:“不哦。”
弥羊:“”
然后就听见秦非的声音悠悠从前方传来:“我升到a级了。”
弥羊:“!!!!!!”
弥羊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一句都没有多问,便对秦非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大概是出于老母亲对儿子无来由的信赖心理吧()
总之,弥羊现在酸得后槽牙直发痒。
人比人可真是气死人啊!!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秦非已经被弥羊瞪出一个窟窿来了。
然而秦非的镇定绝非常人可以理解。
如果要用某种物体来类比他的脸皮,那大概就是十层防弹衣叠加的强韧度。
弥羊的怒目而视半点也没能伤害到他。
“记住,在这个本里也继续喊我菲菲。”
秦非笑眯眯的,一双杏眼弯得像狐狸。
他的命现在值钱的很,可不能随便暴露信息。
弥羊翻了个白眼,答应下来:“行行行。”
说话间,他抬眸看向秦非。
蝴蝶在整个中心城里给秦非下通缉令,弥羊自然也看到了。
秦非进入规则世界的时间短,没参加过展示赛,真实的长相没多少人见过。
蝴蝶特意找人手绘的那张通缉图,其实和秦非挺像的。
但有时,不过三分差距,带来的便会是十分的不同。
蝴蝶找人画的是秦非在狼人社区里,穿着校服的模样。
一眼看过去只有十六七岁。
和秦非本人平时的气质并不完全相符。
弥羊左右打量着秦非。
不知是不是为了尽可能拉大自己和通缉令中的形象差距,秦非将脑后本就半长的碎发扎成了一束。
宽大的冲锋衣包裹着他略显清瘦单薄的身形,眼尾肌肤被寒风吹得泛红。
或许是这雪原太冷,眼前的青年不笑时,竟也被浸染上了几分疏淡的凉意。
和通缉图里那个阳光向上的三好学生气质大相径庭。
嗯,这样看来,差不多也只有五分像。
只要小秦咬死不承认,别人恐怕也拿他没办法。
只要不碰到那种为了利益不管不顾的亡命徒。
他们菲菲公主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
弥羊细细观察着秦非,越看倒是越觉得,这家伙长得实在很不错。
……心里涌现出了一种自豪感是怎么回事
就是那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与有荣焉。
弥羊:并不是很想要这份荣誉。
秦非见对面的人盯着自己,不知不觉间就开始表情扭曲,不由啼笑皆非:“你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弥羊冷哼:“要你管”
他皱起眉:“你少笑,听见没”
一旦小秦露出他那春风化雨般的标志性微笑,和通缉图上那张脸的相似程度便直线上升。
两人说了半天的话,后面那几个玩家终于吭哧吭哧赶了过来。
来人是三男一女,一共四人,
隔着挺长一段距离,他们没太听清两人在说什么。
只隐约听见弥羊最开始的时候大喊了声“宝贝”。
看这两个人相处的氛围,明显是认识。
四名玩家的神色顿时满带深意起来,若有所思的目光在两人脸上飘来飘去。
弥羊声名在外,高阶玩家基本没有不认识他的。
故而打量的重点落在了秦非这边。
面对几道稍显冒犯的目光,青年静默地垂手而立,并未因此而感到愠怒。
他本来就白,在冰天雪地中冻了这么长时间,皮肤更是苍白得丝毫不见血色。
嘴唇的颜色极浅,如同春末零落在尘土里的最后一片樱花,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似的。
那双浅色的瞳孔中像是盛着两汪泉水,清澈透明。
再联想到刚才弥羊急色一样朝他冲过去还高呼宝贝的场面,几名玩家顿时露出了然的表情。
没想到啊,原来弥羊好的是这一口!
品味倒是还挺好。
啧啧。
啧啧啧!
所以,这个玩家是弥羊绑定进副本的吗
abc级玩家的副本共通,等级不同也能绑定成队友。
因为这项规则,绑定组队下副本的模式十分常见。
大多数的绑定小队或固定组合内,成员都各有所长,相互成就。
但也有一些人,实力不济却心比天高,偏偏又长了一张好看的面孔。
这就给了他们傍上大腿的底气。
几名玩家脸色微变,有人的视线越发露骨,也有人偏过头去。
弥羊也算是个人精,一看对面玩家玩味的笑容,顿时脸就绿了。
但这种事情没法解释,人家本来也没说什么,他上赶着辩驳只会越描越黑。
弥羊气得耳根发红。
扭头看向秦非,就见他一副淡定的不得了的模样,四目相对时抿唇,冲他露出一个温和柔软的微笑。
弥羊:淦!
这种时候请你停止释放魅力可以吗!
“不是说了吗,不许笑!”
那四名玩家脸色又是一变。
嚯!连朝别人笑都不允许!
这是什么严酷的金丝雀py!
弥羊:“……”
他就知道,只要遇见这家伙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他站在断崖边向下望,雪坡
六人在原地稍等了片刻,终于成功与那两人会合。
几人简单互通了姓名,随即便开始交流信息。
“还有其他人呢”
说话的男玩家名叫丁立,20来岁模样,脸上架着厚厚的黑框眼镜,看起来很像理工大图书馆内随处可见的男同学。
系统播报的玩家人数是20人,去除掉失踪的周莉,应该还剩19个。
这里却只有8个玩家。
从坡下上来的那两人闻言摇头:“不知道,
他们刚醒来时检查过四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没有其他玩家存在。
丁立眸色微沉。
他们几个醒来时也没看见其他玩家。
那些人去哪了
在极短的时间之内,风雪似乎正在逐渐变大。
空气不再是静止的,狂风的呼啸声从山崖深处向上席卷,夹杂着粗糙的颗粒刮过脸颊,带来如钢刀般的刺痛。
秦非不自觉地蜷了蜷手指,将手往袖管深处拢了些。
冷。
实在太冷了。
玩家们身上的装备并不足以支撑他们在这样极寒的低温下,持续进行户外作业。
他们需要更专业的极寒求生及登山装备,否则,他们无法在这雪山中生存下去。
除了弥羊——以及深藏不露的秦非,在场其他玩家全是b级c级。
在这样很显然需要团队协作的副本中,玩家们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注向了场内最有存在感的a级玩家。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副本实在有些奇怪,一来就将他们扔在荒山雪地里,除了那段来自系统的前情播报以外,玩家们没能得到任何信息。
没有规则。
也没有指引npc。
这令众人感受到了一种隐约的危机,
有时,在规则世界中,没有规则才是最致命的。
规则意味着死亡,同时也意味着生机。
规则是玩家在副本中一切行为的准则。
现在没有规则,大家根本不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
玩家们望向弥羊,弥羊便下意识地望向秦非。
他在狼人社区中所经历的那一切,似乎已经化为一套固有的行动逻辑,镌刻在了他的骨髓里。
根本无需思考便会做出下意识的反应。
另外六人见状一愣。
事情好像和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怎么大佬还需要听这朵兔丝花的吗
众人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秦非的面孔,试图在上面寻找出一点点值得信赖的痕迹。
很难。
眼前的青年除了神色还算镇定以外,实在很难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副本绝不是适合以貌取人的地方。
众人心思各异,却并未在脸上表露出来,只静静注视着秦非,等他开口说话。
“我们需要去寻找补给。”
秦非在七双眼睛的瞩目下,静静宣判了他们当前的第一要务。
“冲锋夹克,保暖速干内衣,特制的雪鞋和羊毛袜。”
秦非望着站在他面前的丁立,仿佛列举清单一般念着他身上着装的名字。
“这些着装足以证明,我们在登上雪山前是做足了准备的。”
玩家们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但这还远远不够。”
副本背景中已经提到过,他们来自y大的登山社团,大学4年间已经组织过许多次集体活动。
作为一支富有经验的团队,身上的装备理应更丰富才对。
他们不可能只穿着一身衣服便爬到了这么高的海拔,肯定还有其他装备。
登山杖、指南针、防止雪盲用的墨镜、帐篷,睡袋和保温水壶……
这些本该经由众人随身携带的物资,现在全都不见踪影。
“我合理怀疑,我们应该是在登山过程中,驻扎在了这座山中的某一点,将随身物品存放在了营地里。”
然后。
不知营地中发生了什么意外。
致使登山队成员慌不择路地四处逃窜。
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他们分散却又相距不算太远,昏迷在雪山各处的起因。
青年的声线清越柔和,说话声调不疾不徐,似乎拥有着一种能够抚平人心中焦躁的魔力。
被未知席卷的不安,不自觉间便消散了些许。
“我、我觉得你讲的很有道理。”
丁立连连点头:“可是……”
他话没说完,但秦非知道他想问什么。
他是想问,他们要去哪里找营地。
从坡下上来的那两名玩家中有一个叫段南,听到这里像是受到了什么提醒:
“我觉得,营地应该在更高的地方。”
“从我们身上覆盖的积雪厚度来看,我们昏迷的时间应该不算太久,刚刚往上爬的时候,我看见过一两处还没有完全被雪覆盖的脚印。”
这说明他们是从上往下跑的。
秦非点头:“在雪山中驻扎,一般来说会选择坡度平缓、周围有遮挡物的空地。”
从地形上观察,驻扎的营地点很可能在上面坡顶的背面。
他转而看向弥羊。
弥羊言简意赅:“走。”
在这里站了不过几分钟,他已经快要冻僵了,指关节传来钝痛,手指几乎难以弯曲。
雪鞋内部还算干燥,但脚趾已经开始发痛。
秦非的决策无比正确,他们现在除了寻找营地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晚一步。
可能就会直接冻死在雪地里。
八人两两一排,缓慢向山上行进。
雪越来越大了,风也是。
玩家们开始往上爬以后才发现,原来在风雪中登山竟然是这样一件步履维艰的事。
在没有雪杖协助的情况下,光是每一步都踩实不摔倒就已经很难。
“大家注意,踩在前面玩家的脚印里走。”
秦非在呼啸的风声中回头,向后传授着攀登雪山的技巧。
他和弥羊走在队伍最前面,承受的最大的风雪,说话声被风刮碎,卷到了不知何处。
后面的玩家神色木然地重复着前进的动作。
实在太冷了。
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成了冰渣,在血管内艰涩地向前涌动。
每次呼吸都会给肺部带来强烈的痛楚,分明身处在极寒之中,胸腔中却像是有一团火焰灼灼燃烧,烧得人神志不清。
段南走在第二排,艰难地寻找着秦非的脚印。
明明脚印就在他脚下,可眼睛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似的,白茫茫一片。
段南知道,他已经开始出现轻微的雪盲症状。
他们走了十几分钟,勉强走到了弥羊他们醒来的位置,但这里并不适合扎营,也并没有营地存在的痕迹。
他们还得继续往上爬。
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被灌进去一整瓶浆糊。
虽然副本内的温度的确极低,但,正常来说,以玩家们的身体素质,不至于在半小时都不到的时间里迅速削弱到这种程度。
众人心知肚明,这是副本给予他们的压力。
段南打开属性面板看了一下,san值果然正在飞速下跌。
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又掉了两点。
他打开一瓶补充药剂灌进嘴里,可怜巴巴的数值闪了闪,勉强增加了一点,然后又跌落回来。
段南苦笑。
玩家无法抵抗副本的限制,看样子,他们唯有尽快找到营地这一条生路。
段南抬头,看着秦非被冲锋衣帽子包裹住的后脑勺,讷讷地张嘴。
他必须要说点什么。
必须说点什么用来保持清醒。
不然他就要昏过去了。
可是该说点什么呢,段南晕乎乎的,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眼睛和身体失去了联络。
“我们当中……是不是有一个死人”
片刻过后,段南听见自己这样问道。
……
空气似乎随着这句问询而凝滞了一秒。
秦非的脚步停顿了一瞬,弥羊朝他望过来。
秦非神色丝毫未变,以方才迈步的频速继续向前,让人怀疑那一秒的滞涩只是错觉。
段南身边,丁立的眉心狠狠一跳。
“你现在说这个干什么!”
丁立的精神免疫比较高,此刻虽然也是头晕脑胀,但状态比起段南来要好上不少。
他还能思考,还有理智,可以清晰地意识到,现下绝不是探讨这个问题的好时机。
他们全部的心力都用在勉强维持行动上。
已经不能再分神抓什么内鬼。
在这种时候军心涣散,迎接大家的只会是死路一条。
丁立勉强笑着打圆场:“反正我觉得,死者应该不在我们这几个里面。”
其实他的内心同样也存有疑虑,但他不敢表露出分毫。
“一共19个人呢,咱们这里才8个。”
就算按概率来说,死者在他们这边的可能性也偏低。
气氛依旧死寂。
段南呆呆愣愣的,好像根本读不懂空气,丁立叹了口气,尝试转移话题:
“话说你们觉得,这群登山社员为什么会慌不择路的从营地里跑出来”
肯定是遇到了糟糕的事。
后面的玩家勉强打起精神加入话题:“会不会是遇到了雪崩”
秦非走在队伍最前面,没有回头,直接道:“不会。”
那玩家有一点点不服气:“为什么”
雪崩不是雪山上最常见的灾难吗
突发雪峰因此惊慌失措地冲出营地,行为逻辑上也非常合理。
秦非的声音被风刮得支离破碎,模模糊糊地从前方传来:
“如果是……雪崩……我们会被掩埋在雪里。”
玩家们是晕倒在雪地表层的,这一点从他们身上的积雪就能够看出来。
事实上,雪崩发生的时候,以人类的速度根本不可能逃脱,
因此一旦被雪崩波及,他们就必定被掩埋。
而若是雪崩很轻微,他们也就根本不至于晕死在雪中。
“我倒是觉得。”
秦非轻轻咳了一声,仿佛想到了些什么。
“我们像是被某些东西追赶到这里来的。”
有人——也可能是什么别的物种,总之,有东西袭击了营地。
从大家身上的衣着来判断,秦非认为,那东西极有可能是在夜间,对即将入睡的登山社员们进行了突袭。
话音落下,队伍顿时陷入了比刚才更加深沉的死寂。
副本已经开始许久,玩家连他们该做什么都还没弄清楚,坏消息却已经接二连三砸在他们的脑袋上。
天空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灰色,头顶云层翻卷。
秦非将大半张脸都缩进了衣领里,露出来的部分看不清表情。
丁立的腿部肌肉隐隐作痛,心中叫苦不迭。
那个什么鬼营地,说白了,其实也都是他们推测出来的。
真的存在吗
万一不存在——
丁立打了个哆嗦。
玩家最怕的就是遇见这种不清不楚的副本,有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段南的状态越来越差了,丁立不得不伸手搀着他往前,否则他就像是失了方向一般,不时便冲向别处。
再这样下去。
再这样下去的话……
丁立打开弹幕,眼前飘过的文字也稀稀拉拉,内容十分丧气。
“怎么还没找到营地。”
“其实也不一定有吧……他们怎么那么相信那个玩家说的话呀,该不会是因为他长得好看(笑)”
“我的眼睛都快被雪晃瞎了。”
丁立深深吸了口气。
然而就在下一秒。
“帐篷!!!”
忽然拔高了几个声调的呼声自身后响起。
随即。那玩家意识到,在雪山间不应该如此大声喧哗,赶紧捂住了嘴。
玩家们的眼睛却都随着这声呼喊亮了起来。
他们仰头,望向前方。
阴云涌动的山坡另一侧,几颗歪七扭八的松树背后。
几个残破的帐篷显露在雪地里。
地面上有着明显的积雪被清扫过的痕迹,木柴和几个背包凌乱地散落在地面上。
帐篷的拉链都没有拉拢,口子敞开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形,黑洞洞,如同兽类张着一张张不怀好意的口。
队伍停了下来。
玩家们就像是突然被注入了活力,几人望着营地窃窃私语。
就连段南这状态看上去都好了许多,抿唇,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丁立盯着营地望了半天,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僵硬。
“……你看。”
他伸手扯了扯段南的袖子。
“那个帐篷里,是不是有个人”
远远望去,似乎有两条人的腿伸在帐篷外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