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直播大厅作为收费直播点, 虽然每日达成的交易量占据了整个直播交易池的大头,但人流量却持续低迷。
舍得掏钱看直播的灵体并不多,多数是财大气粗的高级灵体, 以及各个高阶主播的粉丝。
而普通灵体宁可在各个免费的低级大厅打转,在一堆无聊的直播间屎里淘金,也抠于掏钱去进行更高级别的享受。
但今天!
是个和平时不同的日子!
平日客流稀少的abc级直播大厅门口,罕见地聚集起了一大堆灵体。
它们手中捧着金币,头也不回地向大厅内聚集观众最多的光幕冲去!
“快快,快来看热闹!”
灵体们呼朋引伴, 急不可耐地在人堆中挤来挤去。
巨大的光幕悬浮在虚空, 直播画面中,暮色深沉。
黯淡无星的苍穹之下,一支队伍排做两列, 整齐地行进于雪山之上。
那两列队伍看似是并肩齐行, 但仔细看去却能发现,有一人正在前方, 如海中航行的舵手般指挥着方向。
长而粗粝的绳索捆缚住玩家们柔软的脖颈,所有人的自由与性命,全被牢牢攥在为首那人的手中。
而无一人敢有怨言。
其实,在攀登雪山的过程中, 队员们用绳索固定队伍、以达到不被风雪吹散的目的,是很常见的登山技巧。
这也是玩家们能够在y大登山社员的包裹中找到绳索的原因。
登山绳结一般使用人结或双重八字结, 无论是黎明小队内还是秦非弥羊, 都会这种绳结打法。
但很可惜, 这样正统的方式并不适用于玩家们如今的困境。
随着夜色愈深, 来自密林的污染也越来越深重。
玩家们完全无法抵御身后传来的迭声呼唤,总有人不知不觉间便迷失了心智,
试了好几次,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还是秦非最开始使用的那种简单粗暴的牵绳法最为稳妥。
弥羊伸手,松了松脖子上的绳圈。
绳子在走动间一点点缩得更紧,已经勒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弥羊断断续续地喘息着,在意识到某个事实后神色一僵。
……他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开始使用口呼吸啊
难道是彻底融入“被遛的狗”这个角色了吗
——还是那种没人疼没人爱、可怜兮兮的厂区看门小狗。
家养宠物狗用的都是胸背,才没人会把绳子拴在爱犬的脖子上。
弥羊闭眼,深深叹了口气,无声地高呼救命。
“我们怎么……还没走出这座山啊”
他在一片混沌中勉强找回自己的思维,抬眸望向前方领队的青年,眼含希冀地询问道。
整整一个晚上。
他们片刻不停地行走在雪地中。
密林穷追不舍,玩家们不得不持续匀速前进,才能够不被那森然诡异的树影吞没。
孔思明的手机显示,现在的时间已经到了早晨六点。
秦非停下脚步。
身后的一联排玩家也跟着停下脚步。
他们还是没能走出这座山,但天已经亮了。
远处的云层泛起金边,滚烫的朝阳从雪山背后升起,阳光将整片雪地都染上鲜亮的颜色。
众人身后,密林像是融化的冰,消失在茫茫雪原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弥羊沐浴在阳光下,怔怔地望着雪山出神。
“累死我了!”乌蒙一屁股坐在地上。
旁边的应或和闻人黎明差点被他带倒,扯着脖子上的绳子骂骂咧咧。
早晨的温度格外低,呼出口腔的气瞬息之间便化作一片白雾。
丁立擦着自己模糊一片的眼镜,几乎不敢相信他们终于扛过了这一夜。
重新将眼睛戴上后他却蓦然一喜:“你们看!前面是不是有东西”
丁立虽然没有明说,但不少玩家都已经看出,他的眼镜好像是个道具。
他在副本中可以看见的距离或细节也比一般玩家要多一些。
既然丁立这样说,那前面就必定是有东西没错。
昨天晚上,秦非为了避免再次被地图所迷惑,一整夜时间没看过地图一眼,只朝着指南针所指的方向不断前进。
这样的举措无疑违背了规则,其他玩家虽然没说什么,私下却一直提心吊胆。
眼下似乎看见了转机,众人终于得以松了口气。
乌蒙兴奋地一巴掌拍到秦非肩上:“牛啊你!哥们儿!”
他的力气实在大的惊人,秦非被拍得一个趔趄。
菲:“……”
我怀疑你在公报私仇并且我掌握了证据!
玩家们疲惫不堪的身体突然重新被注入了活力,乌蒙像是撒欢的狗子一样,一边解着脖子上的绳结,一边兴冲冲地向前方跑去。
这份快乐维系的时间实在很短暂。
等到丁立指的那东西出现在他们眼前时,大家都有点笑不出来了。
“……额。”
弥羊的眼皮抽动了一下。
“这是个——棍子”
高高直直的,一头插在雪地里。
迎着日光笔直而立,被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一整夜污染造就的后果并没有随着日出烟消云散。
弥羊的头脑依旧混沌,思路比平时都要慢了半拍,他不住打量眼前的东西,晕乎乎地想到:“雪地里为什么会有一根棍子”
旗杆
路灯
还是路牌
——路牌!!!
迟钝的脑袋瓜终于灵光一闪,弥羊扑向那片雪地。
那里的积雪比旁边都要更厚实一些,仿佛是刻意为了遮掩什么似的。
在弥羊卖力地挖了好几爪子以后,指尖终于触及到了雪面之下的一个硬物。
黎明小队的几人一拥而上,动作十分利落,三下五除二便将雪地中那东西挖了出来。
的确是一块路牌。
蓝底白字,就像高速公路上很常见的那种指示牌一样。
路牌锈迹斑驳,看上去很是有些年月了,路上面的文字缺损,但并不妨碍阅读。
“下山,请走此路。”
乌蒙一字字读出路牌上的文字,脸上的笑容不加掩饰。
找到了!
下山的路!
在迷路耽误了整整一天时间以后,他们终于成功踏上了正轨。
沉重而巨大的路牌,在乌蒙强壮有力的手臂中,就像一块小铁片般可以随意摆弄。
在副本内经年累月练就而出的谨慎驱使下,乌蒙下意识地将路牌翻了个面,想要检查下方是否还藏有其他线索。
然而,当路牌背面暴露在玩家们的视线之下后,乌蒙的表情却都僵住了。
艹。
他在心中无声地骂了一句,稳住险些脱手将路牌甩飞出去的胳膊。
比起仅仅是生锈了的正面,路牌背面的状况要糟糕许多。
从雪地中被翻转过来的那一瞬间,靠得近的玩家立即便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污染气息。
空气发生了怪异的扭曲,奇怪的嗡鸣声自耳畔传来。
路牌背面通体呈棕黑色,像是被火烤过,又像是被放进某种具有强腐蚀性的化学药剂中浸泡过。
原本应该平整的表面上鼓着大大小小的空包,将上面的文字拉扯得严重变形,轻轻一碰,立即有铁皮碎屑扑簌簌地落下来。
【下山,请勿////#——走“此”路——】
被污染的文字下方,画着一个巨大的骷髅图标,头骨上横着两支交叠在一起的骨头,显得有些渗人。
一圈玩家瞪着路牌不知所措。
乌蒙将东西放回地上,眼巴巴地转头看向秦非:“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边说能走,一边说不能走。
所以到底能不能
乌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开始向秦非讨主意了。
秦非没有回答。
他正盯着眼前的空地出神。
平整的路面上有着怪异的起伏,在十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秦非一脚踹在雪上。
一大捧雪在凌空飞扬,弥散成飘飘扬扬的雾,露出被遮盖的残破的青石地砖。
像那种很常见的景区步道,一看便是人工修出来的。
一条向左。
一条向右。
在众人眼前分叉。
“这……”
乌蒙瞪大了眼睛。
如此一来便很明显了,路牌的两面分别指对着一条路,一条正确,一条错误的。
可问题是。
正确的是哪条
这路牌原本应该插雪地上,可如今倒了下来,玩家们根本无法分辨它原本所指的方向。
乌蒙举着路牌在杆子上比来比去,硬是觉得两面都可以。
“……我们都试一试”乌蒙迟疑道。
应或给了乌蒙的后脑勺一巴掌:“我看你是脑袋里面的水还没放干净。”
路牌背面的污染严重,文字内容也令人心惊肉跳,错误的那条路是能够随便踏足的吗
有去无回,不是说说而已。
玩家们聚在路牌边抠脑壳,没有一个人能够想出对策。
秦非定定地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银白,心中涌起一种微妙的不安。
他总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却又找不出原因,只有飘渺而难以捕捉的第六感不断在脑海中发出询问:
这里真的,是通往山下的路吗
“要不你来看看,哪条路能下山”
人堆里,弥羊对岑叁鸦挑衅般勾了勾手指。
昨天晚上他被污染得神志不清时,不小心撞到岑叁鸦好几次。
但这家伙的天赋技能就是精神方面的,精神免疫自然也高得可怕。
岑叁鸦清醒得很,每次弥羊失去方向朝他撞来,都能被岑叁鸦精准得一脚踢开。
弥羊现在看到那双闭着的眼睛就觉得屁股痛!
弥羊虽然问了,却并没有指望对方会回答,岑叁鸦是黑羽的高层,而黑羽的人一向眼高于顶。
这次岑叁鸦会主动和他们组队,都已经出乎了弥羊的预料。
可是岑三鸦却真的开口了:“都不行。”
换来一片沉默。
他好像读不懂空气,慢悠悠地又重复了一遍:“这两条路,都不能下山。”
刁明刚刚还围着路牌左右打转,听见岑叁鸦的话顿时不悦起来:“你凭什么这么说”
他也知道岑叁鸦的天赋能力有些邪门,很难说是预言还是感知,总之,岑叁鸦在副本中的乌鸦嘴是出了名的。
岑叁鸦轻易不开口。
但只要他开口说了哪个人在这场直播中会死,那他就一定活不到结束。
这么乌鸦嘴的人,就应该谨言慎行才对,刁明这样认为。
岑叁鸦没理刁明,也没有因为他的冒犯而生气,神情淡漠地垂手站在原地。
“你是真的感觉到了,还是就随口一说”
刁明锲而不舍地追问。
对面的人不理会。
刁明换了个问法:“那这两条路,哪一条更安全”
岑叁鸦的眼皮颤了颤,似乎不动声色地瞥了刁明一眼,随后又将眼睛闭上。
那张和雪一样冷清的面容上显现出一抹转瞬即逝的厌憎,但他还是抬手,指向左侧的路面。
“那我们就朝左边走!”
闻人黎明可没刁明那么不识好歹,有了预知系a级大佬金口玉言,连忙一锤定音。
明明进副本前他还坚定着他们小队一贯的理念,要在副本中和其他玩家保持距离。
但一天一夜过去,事情不知不觉就变了样。
小秦昨晚能够对他们仗义出手搭救,闻人对秦非的印象好到极致,连带着看弥羊也顺眼起来,对于和他们同行难得的并不抗拒。
只是,闻人一想到现在的玩家队伍中还混迹着一个不知是什么来头的【死者】,就不禁头大如斗。
“按现在的状况来看,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死者”
在玩家们踏上左侧那条路以后,闻人队长很小声地偷偷询问应或。
应或思索了片刻,给了闻人黎明一个充满暗示的眼神。
闻人顺着望过去,看见一个吊在队尾的刁明。
刁明从昨天被秦非从密林里捞回来以后就一直精神恍惚,直到早上日出后状况才稍微好转。
他不知在林子里遭遇了什么,回到营地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身上淌着的不是水,而是某种湿湿哒哒的粘液。
透明的,带着似有若无的腥臭气。
在极寒的温度下,很快凝结成臭烘烘的冰渣,几乎将他整个人封死在冲锋衣里。
那身衣服肯定没法要了,好在秦非他们还偷藏了不少登山社团的备用服装。
秦非非常大方地找出一件羽绒衣丢给刁明,勉强算是替他捡回了一条狗命。
“我想来想去都觉得,昨天晚上他一头冲进林子里的举动很可疑。”
应或一本正经地给队长洗脑。
作为小队中头脑相对比较发达的那几位,应或一直是闻人黎明在各个副本中商议要事的对象。
虽说他们队只要一遇到需要分析的副本,通常都表现不佳,五次里能分析错三次,活到现在全靠拳头硬。
但,无论如何,应或依旧是闻人队长坚信不疑的狗头军师。
应或的话在闻人黎明这里是很有分量的,他一提起,闻人黎明立即正色询问:“怎么说”
应或紧皱着眉头:“我觉得,一个正常的c级玩家,不应该那么菜。”
黎明小队各个成员的直播间弹幕瞬间飘过一大片“草”。
“我真是服了,我就不该对这个队伍中任何成员的头脑抱有期待。”
“艹艹艹,祭奠我刚才全神贯注想听阿或答案浪费掉的5秒钟。”
“听或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可惜这些弹幕玩家全都看不到。
应或不像他亲爱的观众朋友们那样拥有上帝视角,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维模式中不可自拔:
“刁明故意往密林深处跑,就是为了吸引我们过去找他,从而达到让我们迷失在密林中的目的。”
“要不然,他当时跑那么快,早就应该冲到密林深处去了。为什么小秦来找我们的时候,他还能那么精准地重新回到密林外围呢”
不得不承认,应或这番分析听起来的确有几分道理。
闻人黎明点了点头,看向刁明的眼神格外复杂起来。
前行的路程并不顺利。
随着玩家们逐渐逼近山脚,迎面吹来的风也越来越大。
狂风呼啸席卷,清晨的阳光逐渐被阴云所取代,光线黯淡下来,最后天色几乎与太阳落山时的黄昏所差无几,只勉强能够看见一点路面。
风暴扑面袭来,吹得一群人动摇西晃。
若不是脚下的积雪足够厚实,得以固定身形,这风恐怕都能将人直接吹飞。
玩家们踩在雪地里,几乎寸步难行。
众人不得已又一次将安全绳取了出来,将彼此联结成一个整体,以对抗过于强烈的暴雪侵袭。
“这风,邪门得很。”弥羊咬着牙,防止冷风卷着雪粒子灌进嘴里。
正常来说,一座山,自然是越临近峰顶海拔越高风越大。
按说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达山脚位置,不该有这么大的风才对。
作为引路方向的石板在一段距离后就彻底消失不见,或许是被埋在了更深的积雪下,玩家们不得不重新拿出指南针。
“地图上有标记过下山的分叉口到山脚的距离,在正常天气下,这段路我们最多只需要行走一个小时。”
闻人黎明艰难地挪脚步来到秦非身边。
现在已经是上午八点,他们在风雪中行走了两个多小时。
天气由晴朗到风暴交加,如今头上甚至开始闪电,隐约有闷雷,在云层背后翻滚。
“这条路……真的是对的吗”
刁明咬着牙从队伍后面追上,发出了灵魂拷问。
没人能够给出答案。
直到半小时后,在队伍最前方开路的乌蒙突然停下脚步。
“队长。”
乌蒙扭过头,脸上写满茫然,抬手指向前方:“队长,你看。”
灰白色的雪片翻飞,将视野切割的支离破碎。
但那根竖立在雪地中的杆子,正无声地相中人传递着一个讯息。
他们回来了。
重新回到了原点,在艰难前行两个多小时以后。
“靠!”刁明直接瘫软在了雪地中。
他是所有玩家中状态最不好的。
岑叁鸦身体虽虚,可好歹有丁立他们架着一起走,弥羊虽然看岑叁鸦不顺眼,但在风暴最大的时候,甚至于尊降贵地背着他走了一段。
刁明却没有这种福气。
黎明小队的人打定了主意,只管他死活,不管他半死不活,一路上连话都不和他多说几句。
他想问闻人队长要一些能够抵御风雪的道具,对方却摇头只说没有。
刁明不信,可他也没法硬抢,抢也抢不过。
刁明满心郁结,也顾不上什么a级和c级玩家之间实力的天堑,满含怨怼地怒视着岑叁鸦。
“不是你说这条路更安全吗”
岑叁鸦正坐在丁立递给他的防潮垫上闭目养神。
他的涵养很是不错,全然将刁明的发泄之语视若无物。
反而是弥羊脾气暴一点就炸:“你他妈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你这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吗,这条路还不够安全”
刁明的理智被弥羊骂回来一点,不敢再和a级玩家呛声,悻悻地闭上嘴。
黎明小队那边窸窸窣窣地商讨了片刻,闻人黎明又跑过来,好声好气地询问岑叁鸦:“左边虽然没有致命危险,但似乎是鬼打墙,右边能走吗”
秦非看着闻人黎明脸上惴惴不安的神情,总觉得他好像是把岑叁鸦当成了一个神棍,或者拜佛的时候的那个签桶。
签桶先生点了点头,给出肯定的答案:“可以。”
有了岑叁鸦的预言在前,一行人在原地休整片刻后,转而重新踏上了右边那条道路。
这一次玩家们做足了心理准备,岑叁鸦说过安全的左边道路都那么难走,那右边肯定只会更危险,说不定还有可能遇到怪物之类的。
可事情的发展却与想象中截然不同。
当他们顺着右侧道路走去以后,风暴越来越小,直至半个多小时后彻底停歇。
头顶的阴云消散,阳光再次照射在雪地上,为整个世界镀上了一层似真似幻的金色晕影。
前方不远处的雪地中,一座孤零零的小木屋赫然出现。
或许是这一天以来受到的打击太多,玩家们现在已经不敢再提前预支喜悦了。
众人的心情依旧紧张,前进的每一步都像是在悬崖边走钢索。
丁立眯眼张望:“那座房子顶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天线。”
秦非道。
那是一根老式的天线。
在进入规则世界前,这种样式的天线几乎已经被淘汰殆尽。
木屋外面有天线,说明木屋内有能够与外界联系的设备。
电台,或者电视。
丁立一怔,加快脚步。
一行人很快来到木屋前。
木屋的门没有上锁,但门缝中像是被灌过水,丁立伸手掰了半天也没能将门打开。
“让一让。”
乌蒙大手一挥,手中横刀出鞘。
猛力一砍,冰棱被斩碎,冰渣四溅,木屋的门应声而开。
一股浓郁的霉腐气息扑面而来直冲天灵盖。
这间屋子已不知多少年没有人踏足过了,屋里的东西全都覆盖着厚厚一层灰尘。
屋里东西并不多,进门处摆着一张书桌,书桌上空空荡荡,只有一台破败的收音机放在角落。
这收音机看起来也很有些年头,灰色机壳有数处凹陷,破得不成样。
乌蒙拿在手上摆弄了几下,随手按下收音机顶端的按钮。
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将里面的人声截断,乌蒙侧耳细听,勉强分辨出一部分内容。
“f雪山465.2即将为您带来最新的……救援播报……”
“针对三日前进入托罗蒙德山脉的大学生登山社团的搜救工作仍在继续,截至13日早7点,救援队已在雪山内找到部分人体尸骸,尸骸面部特征不明,正联系家属辨认……”
“初步……估计,已——全部遇难……”
玩家们僵在原地。
秦非蹙起眉心。
他的视线穿过屋内飞扬的灰尘,落在粘贴在墙面上的一张泛黄折角的纸页上。
那似乎是一张地图,和他们之前在营地得到的那张内容完全不同。
地图顶端写着一行字。
【奥斯塔迪亚雪山地形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