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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都道这位姜二姑娘跋扈嚣张,可大约是听多了燕临唠叨,又知皇妹沈芷衣待她非常,沈玠倒不和常人一般看法。
先才前厅待客,人人都道他今日同时迎娶正侧二妃入门,是尽享齐人之福。
他面上道谢,心里却没那么高兴。
可按着旁人眼光来看,他没理由不高兴。
眼下姜雪宁提这话,本不是个愉快的话题,沈玠却忽然觉得一阵轻松,好像一下就有了个名正言顺不高兴的理由。
近处便有水榭。
今日府中大喜,到处都为宾客备了酒水。
下人很快将酒水取回,为二人各斟一盏。
姜雪宁端起一盏,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沈玠上一世带她的种种,庆贺生辰,位封皇后,弥留之际甚至还将传国玉玺留她保管,虽然后来此物成了她自戕殉葬的祸端,可作为帝王,他待一个对他无情的她,实在无可挑剔。
只是心性太善,善便懦弱。
她向他举杯,缓慢而认真地道:“殿下是个好人,雪宁这一杯,敬祝您此生所愿能偿,安平顺遂。”
所愿能偿,安平顺遂。
实在是再普通不过的祝语,甚至在他大婚当日说来,有那么点怪异不合时宜的味道。
沈玠微微蹙眉看向她。
她却平淡一笑,清澈的眸底并无算计,只是真诚,仿如脉脉的细流淌过人心田,让人渐觉熨帖。杯盏伸出来,与他轻轻一碰,仰首自己先饮尽了。
沈玠眨了眨眼,却觉一阵惘然。
眼前这姑娘到底放下了什么呢?好像浑身都轻松了一样。
他不得其解,可也被她这般松快的姿态带得弯唇一笑,只道一声“愿借吉言”,也仰首饮尽。
上一世,她对沈玠无情,沈玠却对他仁至义尽;这一世,她避开了与沈玠的交集,既还了自己一个自由,也希望没了自己的拖累,对方能得个好报。
姜雪宁把杯盏放了,再行一礼告辞。
转身而去的姿态称得上释怀潇洒。
沈玠立在原地,看了许久,却不知为何怅然若失。直到侍从提醒,他才垂眸看看手中酒盏,放回侍从手中,继续往姜雪蕙所在的院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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