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
营帐内。
两名披甲戴胄的甲士将一名被绑缚双手,丢掉官帽,狼狈不堪的官员掼在地上。
在官员愤恨的眼神中。
一名甲士对官员大声道:
“胡床上坐着的贵人是二太子,你快下拜!”
官员此时已经明白大事不好,他看着坐在胡床上的那个大胡子其满脸骄倨的神情。
也不起身,直接岔开腿坐在地上朗声回答:
“太子为贵人,但与我一样同为人臣,当以宾礼相见,何拜之有?”
满颊长着胡子的胡酋闻言,目光不善的看着眼前之人。
胡酋从腰间解下一枚八棱铁棍,怒声道:
“海上之盟,本不可恃!”
“今我大金兴师南向吊民伐罪!”
“你将南朝虚实及历年失德背盟之事,一一告我,尚可留你一命,否则……”
胡酋一面怒骂,一面做出向其的天灵盖打下去的姿势。
官员毫不畏惧,一言不发的看着胡酋。
随后顶着头上的铜棍,慢慢站直身体。
身边的甲士大怒,一脚踹向官员膝盖。
官员没有防备,被一脚踹跪在地,随即忍着痛立刻站起。
另一名甲士按着他的肩膀往地上压去。
官员就与其抵力。
身上的公服已经被拉扯破,但官员依然次次从地上起身站立,不跪。
早已收起铜棍的胡酋冷眼观看一阵,抬手止住两名甲士,寒声道:
“你要知晓,今天不拜,以后要想拜我可没机会了。”
官员看着他,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
“事情到了今天这种地步,也不过一死而已。”
……
……
大秦。
嬴政静静的看着。
岔开腿……你是哪里来的荆轲吗?
总感觉寡人又被骂了一遍。
“唉……”
以手扶额,嬴政难掩悲意。
这种华而不实的朝代都会有死节者。
寡人的大秦……
不,也许也有!只是天幕没说?
嬴政想到盲点,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对吗!
没说,不代表没有吗!
……
大唐。
“亡国之际,有如此忠臣。”
“可见,导致亡国的是君。”
李世民擦了擦眼角,又挥了挥袖子。
“这小子,有几分血性。”
“就是那皇帝不值得啊。”
一旁的李承乾闻言皱了皱眉。
“阿耶,难道你希望他跪地投降?”
李世民看向李承乾,认真道:
“如果那大宋值得,他的死就有意义。”
“若不值得,这种人我希望他能留待有用之身。”
随后看向殿内众臣,朗声道:
“所谓邦有道则施其能,是谓智也。”
“邦无道则韬其光,是谓愚也。”
“有道则仕,无道则隐!”
“众卿若觉得朕治世不明,大可离朕而去!”
“留待有用之身!”
群臣默默翻了个白眼。
你要都治世不明,我们干脆个個隐居山林老死林泉算了。
又在这装,哼。
群臣嘴角微微翘起。
但是可恶!
还真被他装到了!
“陛下千秋万代!臣等鞠躬尽瘁!”
……
天幕上。
两条虚线自金国向宋朝汴京蔓延。
西边一条线自大同(云中府)南下,从雁门关穿句注山之后进入太原。
从太原继续南下,穿太岳山南北关,进上党地区(隆德府)
再从上党经天井关翻太行山余,到达黄河北岸的济源、沁阳(怀州)
最后渡黄河,奔向汴京。
东边一条线则是从平州进燕京,从河北地区南下,经过华北平原,渡过黄河,直指汴京。
画面对准东路虚线,缓缓推进。
……
……
大汉·武帝时期
刘彻看着马扩二字,带着几分欣赏之意。
“这是个人才。”
“身处敌营不惧,入营探情不慌,还能懂得兵事。”
“这等人才若在朕的手里,定受重用!”
霍去病则看着两条行军路线。
“金军已成钳形之势。”
“但这里有一处地方可以卡住这只钳子。”
“河北,常山郡!”
……
季汉。
众人看着天幕,断定了关键点所在。
曹操捋须,断然道:
“只要守住常山郡,金军就算攻破燕京也不怕。”
刘备看向赵云。
“子龙,你是常山人士,伱给讲讲。”
赵云环顾一周,扶膝起身,行礼一圈。朗声道:
“常山郡,离太行山道五阮关和井陉关都不远。”
“只要城池坚固粮草充足,长期坚守就可以防止金人的两路取得联系,又可牵制金军东路。”
“金军敌人只要占领不了常山,就不敢轻易南下。”
“即便南下,也要面临被侧翼袭击的风险。”
刘备看着曹操挑了挑眉。
曹操扯出个僵硬的微笑。
大耳贼,小心眼!
……
大唐。
李世民捻着胡须,对殿内的大臣点点头。
随后对身边的李承乾道:
“刚才众卿的言论你都听明白了?”
李承乾点头应道:
“儿臣明白,只要守住恒州,金军就南下不了。”
李世民笑了笑道:
“其实,不一定非得是恒州。”
“只要宋军能下定决心实施守土抵抗,不轻易放弃一城一池。”
“那么金军就算可以占领一部分城池,但总会有城池没有被攻克。”
“如此,金军就有两个选择。”
“其一,是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攻打。”
“其二,必须绕过这些城池继续前进。”
“选择一,他们要考虑久攻不下时军心不定和被合围的情况。”
“选择二,那当他们的战线拉得足够长时,后勤就必然会出现问题!”
“并且,想要守住已经攻打下的城池,金军也要花费兵力。”
“时间拉长,战线拉长。”
“金军兵力不够,后勤不济。”
“到时宋军反击,金军必败无疑。”
“这,就是用地理上的空间,来换取胜利的时间。”
李承乾懵懵懂懂,大约明白了一点。
“那……阿耶,他们能做到吗?”
李世民一丝犹豫都没有,斩钉截铁道:
“没有,做不到。”
“想熬到反击,最关键的不是兵力、不是兵将。”
“而是上下同心,坚定抵抗金军的决心!”
“你觉得他们有这个东西吗?”
李承乾撇撇嘴。
“别人不好说,宋徽宗是肯定没有这个东西。”
……
……
后唐·庄宗时期
李存勖服了。
“朕要是对手都是这种人……”
“唐之光武非朕莫属啊!”
“这想输都难啊!”
统帅都决定跑了,那北方宋军的军心还不涣散的一发不可收了?
“临阵脱逃。”
“不砍了他都没天理啊。”
……
后周·世宗时期
郭荣看的牙疼。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是让你这么用的啊?”
那赵匡义的后代……
杀伤力挺大啊!
任用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啧,杀早了。
应该给他送契丹去!
……
大宋。
“彼其娘之!”
“你他娘的是一动都不敢动啊!?”
“你打一下啊!难怪你是没卵子的货!”
赵匡义再次看向陈昭遇。
“药引?”
陈昭遇点点头,又指了指天。
“这是药方。”
赵匡义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药……猛了点吧?”
陈昭遇叹了口气。
“晋王,不猛不行啊。”
“陛下心思细腻,什么都喜欢藏在心里,这样很容易得病,遇见大事更容易引发急症。”
“其实遇见急症也不怕,有针灸呢。”
“偏偏陛下现在是刀枪不入。”
“只能用这种剑走偏锋的疗法以防万一了。”
……
……
燕京。
城外吹起一片号角声。
一队队各色各样的军队都高举旗帜。
敲响战鼓,陆续整队而至。
而有一支军队却与前面的众军格格不入。
这支军队远远的压在大军后面。
清一色的都是骑兵。
每一名骑兵都穿着铠甲戴着头盔,手上都提着一支一丈二尺的马槊,腰间垂挂着四尺长的八棱棍。
后腰上系着长弓和箭袋,横勾上还挂着备用的两张弓。
而他们的右耳上,都戴着一只金制耳环。
手掌大小,坠在耳下,累累赘赘。
燕京城墙上。
披着锦袍的大将扶着城墙。
看着底下列阵围城的大军若有所思。
“将军!消息查明了。”
“领军的是完颜宗望!一万女真铁骑,三万杂号军!”
一名小将急匆匆的跑上城墙,单膝跪地快速陈述着敌方消息。
“一万女真铁骑……”
将军看着那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喃喃道:
“辽军上下传言,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也不知是真是假。”
小将抬头,急切道:
“将军,我们要赶快求援啊!”
将军摩挲着城墙上斑驳的石头,转头突然道:
“你说若是金人索要我郭药师,他们会不会把我也交出去?”
小将心怀忐忑,面带不安的看着将军。
将军摇头失笑,挥了挥手。
“传令,备战!迎敌!”
……
……
天幕上。
郭药师骑在一匹战马上。
马槊一挑,一名穿着皮甲的胡族战士被开膛破肚。
眼角一道银光闪烁,下意识低头弯腰。
一股劲风自背后划过。
他瞬间挺直腰背,将对方的兵器格挡在背后。
马槊自右向左横扫而出!
“砰!”
一名女真甲士被扫落马下。
身边穿戴札甲的宋军齐齐上前,将其乱枪戳死。
“金军?”
郭药师这时才看清来袭之人。
“将军!我们冲到金军营寨了!”
一名甲士难掩语气中的兴奋之意。
郭药师一箭射死来袭的杂兵,大喜道:
“快!点火!”
杀了片刻敌军后。
郭药师再次催促道:
“点火啊!”
一群兵将哭丧脸道:
“将军……我们……我们没准备火种啊!”
呆在原地的郭药师被一支箭击中。
突然,自北边杀来一名将领,大声道:
“将军!张令徽那边败逃了!”
“金军围上来了!”
郭药师一个激灵!恨恨的看了一眼金军营寨。
“撤!”
……
……
{《金史》记载,郭药师者,辽之余孽,宋之厉阶,金之功臣。}
{如此反复横跳之人几乎历代都会出现。}
{了解一下就知道他为什么反复横跳了,这种情况换你你卖命啊?}
{网上的我指指点点,现实的我崩卖撤溜!}
{郭药师不走,杨业就是他的前例……不,张觉就是前例!}
{宋对由辽金北归的汉人领袖一直是猜忌提防的,如辛弃疾也是终身郁郁不得志。}
{怂比是这样的,勇者只需要往前披荆斩棘就是了,怂比要考虑的可就多了。}
……
大隋。
杨坚握着独孤伽罗的手感叹着:
“这郭药师的投降几乎是必然。”
“幽云汉人的身份本就让他对大宋并无情感上的羁绊。”
“作为北地最能打的武将,遭到宋人文官的针对也是必然的。”
“一如狄青旧事,而他降将的身份让这种针对更加肆无忌惮。”
“这位只知道打仗的汉子也为宋朝披坚执锐血战数场,但他依然看不到胜利的希望,还被宋朝文人玩得团团转。”
“还要张觉那根刺扎在那,怎么可能不投。”
……
大唐·高祖时期
“彼其娘之!”
李渊愤愤的锤了床榻一拳。
“昏君当道!满朝庸碌!”
李世民脸色严峻。
“阿耶,赵匡胤的制度不能全用。”
这恶果也不比武将坐大小多少。
……
大宋·哲宗时期
赵煦突然开口道:
“司马相公。”
司马光心里一惊,来了?!
“陛下。”
“天上的这些名字你可都记住了?”
司马光看了看天幕,行礼道:
“回陛下,臣记住了。”
赵煦点点头,和颜悦色道:
“烦劳卿笔记下来。”
司马光心下安定几分。
这些祸国殃民的东西就无所谓了。
“……喏。”
……
大宋·宁宗时期
“辛弃疾……”
赵扩念着这个名字。
“罢了,还是让他在铅山好好待着吧。”
……
……
大汉·武帝时期
刘彻一句话都说不来。
霍去病同样说不出话。
两人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见识还是少了。
……
炎汉·光武帝时期
“改名算了。”
刘庄有气无力的吐槽着。
“改名叫易降军算了。”
刘秀则看着义胜二字。
这很难不联系到常胜二字。
恐怕就是仿照常胜军设立的。
就是这结果……
……
……
西晋。
司马炎揉着额头。
一样米养百种人。
但这种人也太过罕见了吧!
偏偏这么罕见的人还当上了皇帝!
“都什么节骨眼了?”
“一个是始终不信任郭药师,还对他有信心……你有病吧?”
“然后还想搞祭祀……这场祭祀是对你自己的祭祀吧?”
“这人他母的怎么长这么大的?!”
……
北齐·文宣时期
高洋掐着自己的脖子,满大殿的疯跑着。
宽大的衣袍上下翻舞。
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叫:
“不行了!好痛苦!”
“我好痛苦!”
“我快要窒息了!”
“我要被愚蠢的气息憋死了!”
说罢往地上一摊,装死不动。
……
南梁。
萧衍穿着一身素衣,配合着白发白须。
好似神仙中人。
“南朝所有亡国之君都没你这般……难以揣测啊。”
“皇帝自己都不把江山当个事,别人又何苦来哉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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