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里正召集,各家各户当家主事的抹了把灰扑扑的脸,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裳,从人堆里站起来,与相邻的互相招呼一声后,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出晒谷场,去外头宽敞的地方集合。
零辰3、4点,正是天明是最黑暗的时刻,终霜的寒风肆意的刮着,脱离人群后,寒气便一个劲往怀里钻,一个个主事的抖抖擞撒,一脸茫然,磨磨唧唧,老不情愿在心慌意乱之际离开温暖的人群。
各个嘴里老不情愿的犯着嘀咕,寻思里正找他们究竟所谓何事?
大灾后,家家户户都有受伤牺牲的人,或年纪老迈的长者,或天真可爱的幼童,难不成是统一安排伤亡的祭奠?还是灾后家园的重建?
众人脑子乱哄哄的很,一时也没个主意,希望里正能给个明确的指示。
然而,里正给是给了,只不过给的主意,与大家所想大相迳庭。
等该来的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心烦意乱的人们彻底骚动起来,偶尔一两声抱怨、咒骂掺杂其中,搅得动荡的人心越发向左。
“俺不走,俺死也不走,要走你们走。这里是俺们的根,老祖宗的坟、祠堂都在这,家在这、田在这,俺不走,说什么也不走。”说这话的是脑子死犟的中年人。
“我也不走了,我一把年纪手脚都硬了,走不了了,会拖累你们的。”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族老瓮声瓮气道。
“我家婆娘刚生了崽,这还没出月子呢……”
“俺也不能走,俺爹俺娘年纪大了,走不动道,俺不能撇下他们。你们把俺孩子带走吧,给他一口吃的就成,别让他饿死在路上,至于以后……以后若是有机会,等他长大成人,让他再回来看看俺们。”
人离乡贱的道理谁都懂,里正才开了个头,萎靡不振的人群便跟着炸开了锅,唉声叹气,消极对抗起来。
不愿离开的人并不全是抱着破罐破摔的态度,也非在大难之后坐以待毙,自暴自弃,不愿奋发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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