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夏抿着嘴唇退出朝阳殿。她知道,株连罪是铁定能废除了,建安侯府安全了。
明德帝宣时成逸觐见,已是午时。
时成逸狼狈不堪地跪在明德帝面前请罪,将女儿时安心所作所为,一五一十说得清楚明白,没有丝毫隐瞒。
明德帝静静听着,视线居高临下落在时成逸的脸上。
但见此子五官端正,目色清明。
他不是第一次见时成逸,如今每日上朝都会见到。但自从收到西影卫关于唐楚君“各方面”信息后,看时成逸也就有了新的情绪。
例如昨夜,他让时成逸“那就赤足跪着吧”,多少都带了些难以言说的个人想法。
唉。明德帝长叹一声。
他除了是皇帝,也是个有血有肉有嫉妒心的男人啊!
他缓缓道,“你女儿保不住了,可有异议?”
时成逸虎躯一震。
……
七天后,京城有三件大事,令人奔走相告。
第一件事,北翼律法正式废除株连制。即谁犯法,谁领罪,不得祸及无辜。
第二件事,正式昭告世家族谱可自行修订,不再受制于官府。
第三件事,登闻鼓事件的源头,建安侯府嫡长孙女时安心因造言之罪引发斗试重启,扰乱科举,浪费朝廷资源。判罚银一千两,杖责四十,流放漠州,此生不得入京。
建安侯府保住了,但时成逸生生脱了层皮。
其实一个女子受杖刑四十,基本就是没命了。
是以时成逸求了明德帝,以降职成六品刑部员外郎为代价,替时安心受了三十杖。
明德帝全了他做父亲的心,允了。
也是这三十杖,打断了时成逸和时安心的父女情份。
这会子时成逸正趴在床上沉思。
于素君用汤匙舀了汤药递到他嘴边,“在想安心?”
时成逸摇摇头,“我在想,皇上看我的眼神为什么变了?”
于素君温婉一笑,“你思虑过多。”
时成逸仍旧坚持,“真的,那日在朝阳殿。我分明能感觉出皇上散发出很微弱的敌意。”
于素君道,“许是皇上觉得刚升了你官职,这还没几天,结果你家就闹这么大事儿。搁谁也不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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