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黑底祥云靴子,视线再往上,便是大公子眸色沉沉看来的模样。
那双眼睛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透着一股冷冽的寒意。
落在锦鸢面上时,她忍不住浮出恐惧——
顾临邑的那些话大公子都听见了?
大公子难道当真了么……
她又想起昨夜极尽发泄的情事,脸色更白了一分,脚下步子忍不住退了半步。
“大公子,奴婢……”
她双唇惨白,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可在赵非荀一步步逼近时,都被不安所覆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赵非荀垂下视线,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小丫鬟。
在她面上再次看见畏惧、惊恐之色。
他轻声开口,嗓音似淬了冰般,“锦鸢,时至今日——”他的语气却仍然温柔着,缓缓抬起手,干燥温暖的手掌轻轻擦过她的面颊,触摸到一阵微烫与柔软,“你还会怕我?”
想起她在顾临邑面前或惊讶或愕然,又想起这几日他偶尔深夜回来一趟,也不曾看见她在前院,只要他不在,她便迫不及待地躲回后院去?
难道,她对自己的温顺都是伪装出来的?
而非真心?
那些眼泪、那些眼神——
男人拢着她面颊的手指不禁用力收紧,掌下的小丫鬟吃疼,连眉头也不敢皱一下。
更让男人恼怒的,还有她对着顾临邑说出的话。
自己待她之心,就被小丫鬟这么轻描淡写地掠过了?
锦鸢已经开始发抖,垂眸,不敢再看的赵非荀,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国公府那时的大公子。
阴鸷的温柔。
“奴婢、奴婢知错了,奴婢说错话了,还望、望大公子息怒……奴婢再不敢了……”她怯弱地赔罪,像受了惊后瑟瑟发抖的狸奴,无比可怜,“顾公子那些话都是假的!奴婢一心只想侍奉大公子,不敢妄想,更不敢心生哀怨!望大公子明鉴——”
说到后面半句时,她才鼓起勇气,敢看眼前的赵非荀。
一双漂亮的眼瞳里,泛着柔怯的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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