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却打在了谢识琅的身上。
祠堂内只听一阵沉闷的啪啪声,砸在肉身上,比起檐外雷声,更为赫人。
雪白衣衫飞快滚出血印,恍若踏雪红泥,鲜艳得刺眼。
谢端远紧紧盯着年轻男子,想要从他脸上看到痛苦和害怕。
二十板下去,他面上神绪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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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板,他身上的雪衫也裂开,露出血肉模糊的后背,他额角密密麻麻都是细汗,却没有抬起一下眼皮子,更莫说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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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板。
谢识琅的脸色和嘴唇以最快的速度失了血色,一片惨白,脊背被木仗砸得往前倾,又勉强稳住。”
“别打了!”阿梁喊道。
先冲过来的是阿蟒,直挺挺跪在谢端远跟前,攥住他的衣摆。
阿蟒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只能紧紧抓住老人的衣裳,想求他不要再如此残忍。
阿梁红了眼,也跪在谢端远面前,“老族长,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主子不死也会变成废人。”
谢端远咬紧牙关,舌头底下都是铁锈味,睨着谢识琅,“现在刚刚过半,谢识琅,你当真还要再受下去?”
男子无声将后背碎裂的破布撕下来,含在唇间,吃力地趴伏下去。
头顶上,烛火晃荡,映在高高垒起的牌位上,恍若一双双黑沉的眼,紧紧盯着受打的谢识琅。
便好似数夜里,父兄入梦对他的指责,此刻,他们再度降临,来见证他的决心。
身后仗打声还在继续,谢识琅却感受不到疼痛,只听忽近忽远的一道崩溃决堤声,泥流滚落,高山塌方。
天崩地裂间,他眼前浮现出女子动人笑靥。
高高悬挂,名为伦理世俗的防线由此彻底断裂,是释然。
眼下就算是万丈深渊,她在前方,他也要跳。
最后一仗落下。
随之老人背脊骤然垮下来,嘴里喷出一口鲜血。
阿梁和阿蟒扑过来,想将人扶起来,可谢识琅伤得太重,根本起不来身,只能重新趴在地上。
“谢识琅,值得吗?”
老人家捂着胸口,满目沉痛。
年轻男子起不了身,只能抬起眼,这样一眼,让谢端远忽然想起谢识琅在幼时,也曾这样抬起眼仰视他,稚嫩幼子,丧了父兄依靠,那样无助恐慌,好像整个世间都抛弃了他。
可眼下,他却抛弃了所有,独独要一个姑娘,
“八十大板,换我和她的前程。”
谢识琅嗓音从未如此虚弱,似是艰难笑了声:“太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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