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太后思来想去,也终究没想明白:天子启这莫名而来的滔天震怒,到底和小儿子——梁王刘武有没有关系。
但若是足够了解自己的大儿子,窦太后就会很轻松的得出结论:毫无关系。
——对于梁王刘武半场开香槟,仗都还没打完就跑来长安,想伸手向自己要储君皇太弟的‘封赏’,天子启高兴的就差没把嘴给笑歪!
尤其是在‘混账儿子’刘荣,做出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的应对措施之后,天子启更是高兴的饭都多吃了一碗!
再后来,长安开始出现梁王怯战,弃国逃回长安,俨然又是一个代顷王之类的说法,天子启也同样是乐见其成。
到了这个份儿上,天子启都不需要再多做些什么了。
册立储君太子,以断绝梁王刘武‘储君皇太弟’这一念头,已经不再是天子启的个人意志,而是大势。
天子启不需要再像当年,强行推动《削藩策》那样筹谋布局、步步为营,更甚是赤膊上阵;
只需要顺水推舟,顺势而为便可。
如此大事有了着落,天子启本该很开心——实际上,天子启这段时间,也确实很愉悦。
但这也并不影响天子启,颁下那封杀气腾腾的诏书,以令平叛将士‘除恶务尽’‘深入多杀为要’。
究其原因……
“朝议之上,朕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自丞相以下,无论是宗亲皇族、功侯外戚,还是百官朝臣、农夫民户;”
“凡是胆敢议论此诏,更或是不遵此诏、阳奉阴违者,皆斩!”
“丞相今日入宫,最好不是为了劝朕朝令夕改,收回成命……”
未央宫,宣室正殿。
腊月凛冬,天子启自是已经搬进了与宣室殿只一墙之隔的温室殿。
温室殿的墙体外,每隔十来步的位置,便有一个连接着墙体的中空泥桩,由宫人们不时添入木柴;
泥桩内燃烧着的火焰,将热气通过温室殿中空的墙体,送到殿内的每一个角落。
墙体内侧,由椒泥涂成暗红,半人高的暖炉更是到处可见;
烟雾缭绕之下,分明是腊月凛冬,身上只一件单衣的天子启,却也是热得面色潮红。
只是即便是这样的炽热,都没能让天子启面上的寒霜融化分毫。
就这么定定的端坐于御榻之上,直勾勾望向殿内,拱手觐拜的丞相申屠嘉。
听出天子启语调中的决绝,申屠嘉只下意识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却不知是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