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的底细,以求日后能交好——至少是尽量不得罪这位新贵;
更不完全是为了日后,将自家子侄都朝着程不识的方向培养,以图得太子青睐。
这么做最主要的原因,是程不识这个人的底细,几乎可以让朝野内外,判断出刘荣一朝,长安朝堂的整体大方略!
一如孝惠皇帝为储,首点儒士叔孙通,便在七年的皇帝生涯,都只忙着健全汉家的礼制;
当今天子启为太子,首点《尚书》博士晁错,便在即立短短三年之后,将‘削藩策’三个字从理论转化为现实。
如今的太子荣,点了程不识。
这就意味着:肉眼可见的未来,程不识的个人政治倾向,便大概率是汉家未来几十年——甚至是贯彻刘荣这一朝的政治大方向。
众人都忙着回忆记忆中,那仅有的、关于程不识的残存记忆碎片,又或是思考起散朝之后,要如何去打探一下程不识这个人。
以至于都没人发现:不知不觉间,大家都已经默认了刘荣——才刚得封为太子储君,连政治程序都还没走完的太子荣,必定会是汉家的下一任天子……
“材官都尉程不识,于太宗孝文皇帝十四年起雁门,因御胡守城有功,为先帝任为中郎。”
百官公卿各怀心绪间,御榻一侧,也响起刘荣那难掩垂涎,却也有些遗憾的话语声。
循声望去,便见刘荣深吸一口气,无奈笑道:“自中郎外放,历任边地各郡的郡尉、郡守,虽无甚功勋,却也不曾犯过大错。”
“——儿臣尝闻: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便愚蠢的认为,兵法中所说的‘善战者’,或许就是程不识这样的人了……”
此言一出,殿内百官公卿只齐齐低下头,暗自默念着刘荣方才这番表态,好尽可能将每一个字都记下。
若是有可能,甚至都恨不能变戏法变出笔、简,将刘荣所说的每一个字抄录下来!
不是刘荣面子大,而是刘荣这一番表态,是比起程不识这个人,都还要更详细、更明确的政治表态。
不弄清楚这些,往后几十年,别说在朝堂混的风生水起——便是想要混一混,都怕是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踩到刘荣的红线。
——那些在先帝年间反对削藩,从而恶了彼时的太子,以至于先帝驾崩之后,迅速淡出朝野的朝臣公卿,便是最直观的教训!
而在御榻之上,见刘荣如此上道,自己才刚递出个由头,便抓着这个线头开始阐述政治立场的,天子启只浅笑盈盈的点下头。
得到皇帝老爹‘继续说’的默许,刘荣面上再多一份遗憾之色,语调中,更是带上了明显的无奈。
“程不识是不是‘善战者’,儿年少无知,才疏学浅,不敢妄下定论。”
“但在儿臣看来,程不识就算不是‘善战者’,也至少是一个行事很稳妥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