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这一路上所见,贫者冬日里无寸薪取暖,富者却专有一城而婚。
贫者愈贫,富者愈富,贫富之悬殊,有如一个在天,一个在地。长此以往,国安为国,家安为家?
他心下黯然,默默站立不语。
自己人微言轻,能力薄浅,无法改变如此世道。甚至今日想要进得城去,都只能想办法弄来请帖,按其规定而行,不知不觉间,做了一回同流合污之事。
少年一叹,不再迟滞,动身往长沙城行去。
到得城门口处,又是原先那锦服仆人,拦住了他的去向。
“前番我已说明了,若无请帖,不得进城!你这丫头,缘何又折返?是想讨打吗?”
他气势汹汹,吹须瞪眼,派头十足。
自古家仆不好惹,宰相门前七品官,在这仆人身上,可以简要窥之。
夜无眠笑了笑,从怀中取出请帖给他,道:“你且莫急。请帖么?我自是有的。请你过目。”
锦衣仆人将信将疑接过请帖,仔仔细细看了老半天。
见样式是如此样式,字数也有这些字数,至于书皮、图案、纹路,与其他客人出示的,皆出一辙,俨然是一个真实的请帖。
他狐疑地看了夜无眠一眼,想起他先前并无请帖,转身后就有了,其中当有蹊跷。
也不急忙否定,先招来一个小厮打扮的人,问道:“小四子,我不识字,你来帮我看看这请帖,是不是假的。”
那小四子接过请帖看了,点头道:“文体、字样、敬语、规话,都没错,但有一处,甚是古怪。”
说着,抬头打量了夜无眠两眼,摇着头。
锦衣仆人精神一振,道:“哪里古怪?”
小四子道:“请帖上写明的贵宾,是‘良海一刀肖干云’。这个良海一刀我虽不识,但依此名号来看,应当是个使刀的男子,如何你却是个仗剑的女子,这……这恐怕不是你的请帖吧?”
锦衣仆人得到了这个支撑,顿时昂扬起来,气冲冲向着夜无眠道:“你这女子,你是不是把良海一刀杀了,抢了他的请帖,伪装成他,假意混进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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