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请三辞,俱不肯上座,大行谦让之风。衣着同色的家丁丫鬟,端着瓜果珍馐,穿行其间,有条不紊,放到桌上。
酒盏茶壶,非金制即银器;盘中肉脯,赛龙筋胜凤髓。非大富大贵之家,难能有此豪场面,唯天潢贵胄之第,宅宴办成瑶池席。
这热闹和豪奢,都与夜无眠无关,他问过一个端酒的下人,请教了天时,知是已到酉时一刻,距离戌时,只有不到一个时辰了。
四下里张望,却还不见林玉追、婵衣二人,未免有些着急。
着急归着急,他还是强作淡定,找了一个暂时没有人占领的小桌子,坐了下来。
没有人,他也不必与人打招呼,拿起碗筷,桌子上的东西随便就吃将起来,毫不客气。
正火热吃喝之时,却听得那锦衣卫试百户,大耳刘风的豪爽笑声。
他吞咽慢了下来,专往刘风处听去。
却听得席宴之间,刘风毫不避讳说道:“武功山人,若非汝那一封信,吾等又怎么能骗得那贼寇张大球上钩?果然,这‘山人自有妙计’的俗谚,说得是一点没错啊!”
另一个声音笑道:“那是自然,武功山人与那洛凡溪最熟,模仿他的笔迹写信又有何难?!”
夜无眠止住了吃喝,一脸凝重,视线穿过层层人障,往那交谈的几人看去。
入眼处便是那大耳刘风,他戎装在身,还未脱下,想必只是暂时过来吃喝,聊打发肚子,一会儿还要去维持秩序。
他旁边坐着的几个人,纷纷向一人敬酒,称赞此人模仿洛凡溪的字迹,协助锦衣卫抓了贼寇,当立首功。
那人却是背对夜无眠坐着,夜无眠只能看到一袭道袍,一个中等身段的背影,一个粗脖子而已。
“武功山人?”
听得众人对他的称呼,满盘珍馐、壶中琼浆,一时都无味起来,味同嚼蜡。
“这个中等身段、粗脖子的道人,就是《忘事录》中记载的武功山人?他本应在江西武功山,今日喜宴,竟也来了?”
夜无眠把太夫人送给他的《忘事录》仔细回忆了一下,捋了捋这个武功山人与谭府结仇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