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眠却摇了摇头,道:“若无缘由,你也要跟随,这怎生说得通?人活于世,必是为了一些事情而活,否则何异于行尸走肉乎?你之所言,并不成立。”
他想起自己,一路从安化行来,无论是去长沙,去黑麋峰,去吉王府,还是去武功山,以及未来所要去的庐山、成都,都有缘由在其中。
林林总总,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冥冥之中,成了他的动力来源,支撑着他走下去。
楚烟轻轻拍打着云生,反问道:“公子,也不尽然,要都因为原因才去做某事,人被那层层因果所操纵着,岂非提线木偶?”
夜无眠不甘示弱:“却也要好过行尸走肉!”
楚烟难得不去争论,调皮一笑,刹那生辉,道:“也罢。我既是行尸走肉,公子应该不介意一具行尸走肉,跟随着自己罢?左右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又有何妨?”
夜无眠叹了口气。
痴男怨女,是人世间最为可怕的两类人群。
楚烟做戏子模样时,唱词里淋漓展现的,是绵绵不绝的幽怨;做道姑打扮时,字字句句都是痴绝。
痴与怨,一时都被她尽占了。
痴怨以外,夜无眠使尽浑身解数,还甩她不掉,可谓是无敌于世。
他真的是左右皆无计,束手也无策了。
夜无眠看向楚烟,郁闷道:“可你随我又有什么好的?如你所说,我只是个提线木偶。行尸走肉跟着提线木偶,岂非哑巴坐在了瞎子背上?你非要撞个鼻青脸肿不可!”
楚烟也从茶博士那儿,接过一碗粥饭,慢条斯理喝了。
“公子却是不知,哑巴配瞎子,实乃绝配。瞎子不吃光怪陆离的紊乱,哑巴不会有喋喋不休的毛病,反而省心许多,双双分享了许多清净。”
吃毕,夜无眠算还了茶粥饭钱,从楚烟那儿抱回云生,踩着马镫上了马。
他驭起缰绳,没有作放肆狂奔,只是闲情落蹄,往东投去。
楚烟仍然不急不缓跟着,脸上笑意盈盈,天真不设防备,一举一动,似乎行止皆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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