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劳力中,已经有人忍不住朝他开口压着嗓子喊:“老五!纯粪!不是大粪池的,是茅房起出来一点水没掺的纯粪!八车!”
马老五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看向坏笑的谢虎山,眼珠转了几转,骂出口的脏话当即就转了个弯:“王八艹的,你五婶忒不懂心疼人,我说走的时候让她给虎三儿装俩煮鸡蛋省得孩子饿,说啥没舍得,看把我大侄子累的,饿了吧?一会儿天亮了五叔自己掏钱,请你吃馄饨烧饼!”
一番话逗得在场大伙都笑了起来,马老五说完场面话,一溜小跑冲向几辆大车,也顾不上污秽,凑近站上去,撩开顶上的塑料布仔细打量,嘴里还不断小声问跟着去起粪的三队社员们:“看仔细了吗,真是纯粪?”
“那还能有假,县医院茅房现起的,我看掺水掺成十二三车一等粪没问题。”一个也是老庄稼把式的社员在旁边把手电筒递给扒着车檐瞧大粪的马老五。
马老五接过手电筒,一车一车仔细看过,还不放心,又跟着八辆车去粪坑卸车,亲自动手,跟着大伙把八辆车的大粪都卸进粪坑,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嘴里喃喃的说着:“是纯粪,八车,没糊弄我,没糊弄我……”
谢虎山此时在旁边默默数出十四块钱,递给马老五,马老五有些茫然:“干啥啊?”
谢虎山朝旁边的七个车把式歪歪脑袋:“雇车的钱,一辆车两块,虽然钱得给他们各队的队长,但你得说两句。”
“是这么个事,对了,粪多少钱?”马老五接过钱,这钱不给车把式,而是要由他交给车把式所在的生产队长,但怎么也得把钱拿出来亮亮,证明自家生产队不是穷队,有钱结账,绝对不会拖到年底再清账。
“没花钱。”谢虎山说道。
“没……”马老五眼珠子差点瞪出来,随后马上提高声音:“啥!七块钱?你等着,等我把大伙送走我再收拾你!收点粪让你收成啥样了都!等着!”
随后臭着张脸的看向七个其他生产队的车把式,把手里的钱举起来:“大伙受累了,钱在我这儿,预备好了,七块钱一车我也肯定不压各位的辛苦钱!不会拖到年底再算账,你们该回去睡觉睡觉,明天要是起不来也没事,我天一亮就去把钱给你们队上送去,你们队上肯定不能再喊你们上工,都早点儿回去歇着,受累受累!六叔,那啥,你替我送送你这老哥几个们!”
谢老六转身朝车把式们摆摆手,车把式们赶着大车回各自生产队,等谢老六和壮劳力们也都回家歇着,马老五带着谢虎山回到药王庙队部,这才把绷着的脸揉了揉,笑成一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