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一切,廿廿自更是不担心——这原本就是她都安排好的,她当初之所以坚持叫.春贵人来钟粹宫为禁足之地,就是为了用她移居储秀宫之前的旧宫,来给春贵人以衣食住行各处的照应。
见春贵人如此,廿廿自是放下心来。这便拢着春贵人的手臂,故意打趣儿道,“我本掐着指头算着、算着,是该八月中秋之日来接姐姐出门儿……结果没成想,今年却夹了个闰四月……”
“我便想着,不如再多等一个月,还是该八月中秋人团圆了才好。”
春贵人轻笑道,“我知道,门上的人也拐弯抹角地将话传进来,问了我了。是我自己选的,该是这整年的日子出来,便是赶上七月十五,也无妨。”
“我啊,不是怕多呆那一个,我是觉着——我既出来
,便总该要与那些心怀鬼胎的打交道了!那赶在这七月十五出来,岂不是更合适?”
廿廿不由得静静抬眸仰视了春贵人一会子,“姐姐虽然仍旧是恬淡自在的性子,可是今儿瞧着,姐姐的性情仿佛又有改变……”
春贵人会意,“是啊,人的性子原本都是要跟着所经历的事情改变的。我从前总想着与人无争,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可我既然被关了这一年去,我便也总得要为这一年讨个说法儿。”
廿廿轻轻点头,“姐姐本就是书香门第的出身,如今性子越发凌厉了,便也似‘文武双全’一般,我自然替姐姐,也替我自己高兴——有姐姐襄助,我这心下便自更有底气了不是?”
廿廿转眸回望窗外的高天,“若此,倒真仿佛是冥冥之中的一场注定,皇上和我实则何尝不也是如此——姐姐禁足一年,却偏赶在七月十五开释;之前三月,亲蚕之日,竟遇月食;而紧接着四月初一日,又逢日食……”
“天象巧合,仿佛对我们来说都颇有凶险之意;可是殊不知,咱们自己心下早已人鬼都不在乎了。”
春贵人笃定点头,“可不。咱们已经到了这个年岁,在宫里也已经走过了这么多年,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自管对人行人事,对鬼行鬼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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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好一阵子的话,春贵人这才道,“我都忘了收拾了。”
这便赶紧吩咐星澄她们动手打包。
年年却给叫停了,“姐姐别忙碌了。依着我的意思……姐姐既然已经在钟粹宫里住了一年,一切都熟悉了,便不必搬了。从今往后,姐姐就住在这儿。”
春贵人都是哑然失笑,“这可不好。我一个贵人,哪儿有独居一宫的?再说,这又是皇后你从前的寝宫,地位自不一般。”
廿廿没多说什么,只是按住了春贵人的手,“姐姐若还记着我是皇后,便听我安排就是。”
春贵人静静看了看廿廿的眼睛,便也含笑点头,“是,妾身岂敢不遵主子娘娘的吩咐……”
廿廿便笑了,掐了春贵人手背一记。
星澄等人这便也都跟着笑了。
一年的乌云,终于都散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