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传来,“也好,夏家做这件事也是名正言顺,你私下去办。”
“臣,遵旨。”
天子又笑了两声亲自扶她起来,邀她品鉴书画,还赏了一对洒金银五色腊笺,让她多教老七写字。
君臣之间十分融洽。
甫一出宫门,夏云鹤心头掠过一丝回忆,撞她的侍卫曾于昭狱中见过。他呈给定国公一物,定国公又当着太子的面展示给她看。
通敌书信……“夏云鹤,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些。”
与她一样的字迹,令人心惊胆战……
抽身回忆,她垂眸抓紧手中腊笺纸,谁当初仿了她的字迹,得拜托傅三爷查一查。
走了几步,夏云鹤却停住脚。
口中一字一字琢磨,“傅,三,爷?”
傅三昨日犹豫不决,和惠帝今日警告,联系起早晨行色匆匆的侍卫……想通中间关节,她心中发寒,天子早就将夏家的情报势力消化得一干二净,哪里需她抚恤?
可确实同意让她私下去办,是顺水推舟还是另有他因?
举目四望,她心中茫然,上都如同一汪深潭,吸着众人越陷越深……寒风一吹,她惊出一身冷汗,又是连咳几声。
这些勾心斗角,往来相克,真折磨人。傅三用不成,臻娘虽忠心,可心思直,这事只能她自己去查。
雪后初晴,连日阳光明媚。
上都八街九陌,商贾云集,楼阁高耸。岁末之际,适值天子寿辰将临,城乡内外,悬灯张彩,欢庆氛围浓烈。放眼望去,一片繁忙热闹。届时,皇城内外放假三日,阖城同庆,老少咸集,无不开怀畅饮,欢天喜地。
夏云鹤漫步街头,置身人声鼎沸处,吵吵嚷嚷的烟火气慢慢滋养她的心,整个人也活了过来。
可惜,她要办的事情没有丝毫进展,非无仿笔者,而是模仿得不像,前世她看到自己那封“通敌”信,被惊得说不出话,笔势落尾,字体间距,活像另一个她写的,那人对细节掌控之精,她心中清楚,他们都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一点着落也没有,事情仿佛陷入僵局。
她看了会街头撂地卖药、说书、杂耍,踅到茶馆听了时下新鲜的小道消息,又继续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
待转过河坊街,四周高高的墙壁拦住街面上的喧嚣,给背街辟开一片寂静,墙上爬满薜萝枯藤,顺着枯枝指引,她来到一片闹中取静之地。
书斋不大,门前列松桧盆景,青葱郁然。旁置一洗砚池,又设盆池,蓄金鲫五头,悠然自得。
书斋匾额用古隶书题字“墨柏斋”,入内,一银眉鹤发的老先生正挥毫泼墨,写的是“光而不耀,静水流深。和光同尘,与时舒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