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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康宁眼中掠过惊骇的神色。
这孩子才几岁啊?
别说是孩子,就算是孔武有力的壮汉,到县衙上吓得浑身簌簌发抖,连话都说不利索的,他见得太多了!
可是这孩子……
麻烦!麻烦!
周康宁最怕麻烦,但这次的麻烦好像越来越不好处置了。
这孩子思维清晰,口舌灵便,字字句句都说在点子上,可是这个案,他偏偏是没法“秉公”去断的。
胡相啊!
通着天呢!
他周康宁一个区区七品县令,有几个胆子,敢去得罪胡相的家人?
但这案子,要怎么和稀泥呢?
周康宁看着这位身量尚小的孩子,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有如此出色的子弟。
未来金榜题名,前途简直是不可限量!
按幕僚沈文山刚才的说法,死的双方都是老实巴交的农人,一方娶妻,一方嫁女,算得上门当户对。
按理说,这样的孩子,不应该出自这样的家庭啊?
莫非只是路过?
路人的话……搪塞起来倒是简单些。
周康宁定了定神,皱眉道:“秉公断案,自是本官职责所在!但你倘若并非本案相关,依大明律令,便没有资格击鼓鸣冤,你知道么?”
“首先,以学生所学,大明律令并没有这一条款,当今圣上亲自编纂的《大诰》中也没有相关条款。”
小男孩一句话就让周康宁的神色尴尬无比,随后见他踏前一步,从容说道:“学生徐鼎臣,应天府淳化县人氏。此番跟随家人,送姐姐徐芸娘出嫁。行至六合县官道时,无故遭到凶人杀害,至今那凶手仍逍遥法外。”
“学生恳请知县大人能明察秋毫,缉拿凶手,还小民一家一个公道!”
噫!
淳化县?
不知怎地,周康宁听到这三个字,忽然觉得心中烦躁不安,好像是沾染了什么糟糕的因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