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兵行险招,以身为饵!
“臣下拜见殿下。”
刘禅提前派遣使者入城,南阳太守东里衮知晓刘禅到来之后,连忙带着宛城内的属官,出城来迎接刘禅。
“臣等拜见殿下。”
看着前面跪伏人群甚至排到城里去了,刘禅对宛城属官对自己的态度,自然也是清楚了。
他刘禅,在宛城属官中,还是颇有威望、颇得人心的。
“都起来罢。”
刘禅上前将东里衮搀扶起来,然后对着东里衮身后的属官说道。
“殿下,宛城中的情况”
东里衮面色严峻,居然在城外便要与刘禅交接事宜。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先入城中罢,为我麾下士卒准备些粮肉,他们连日奔波,体力消耗太大,需要好好的补一补。”
“殿下放心。”
东里衮马上应诺。
“我自会吩咐人去做,城中已备酒席,殿下,请。”
刘禅点了点头,便带着身后诸将幕僚,缓步走入宛城。
与他离开的时候,宛城并没有多少变化。
当然
城中的景象没有变化,但人心却与他离去之时不同了。
他在宛城的时候,挫败魏军攻势,更是将徐晃引入城中,当场将其斩杀,在他刘禅离开宛城的时候,城中士卒眼中带着怡然自得之色。
毕竟打了胜仗。
而如今,守城士卒眼中,多是带着一丝丝担忧之色,大多数人,眉头都不自觉的微微皱起来。
看来
关羽深陷颍川,对军中士气,还是有打击的。
不过
现在我刘公嗣来了,这士气自然是要提振起来了!
刘禅心中思量着方法,而在这个思考的时间内,宛城府衙大堂便已经到了。
“殿下请。”
刘禅坐在主位之上,其余人等,分列其次。
张苞、关兴、庞德等人坐定下来,也不客气,直接抓起身前肉食,便啃食起来了。
连日急行军,吃饭都是对付过来的,如今见到这一桌子的美酒美食,这不好好享受一番?
“喝一杯酒即可,不可贪杯!”
战前喝酒,容易误事。
不过在这个时候,适量喝上一杯,倒也无事。
“诺!”
堂下诸将纷纷领命。
“殿下。”
东里衮看向刘禅,说道:“宛城现如今只有精卒三千,临时招募的乡勇三千人,合计六千人,粮草方面,够一万人两个月的用度。”
大部分的粮草,都被运送到颍川去了。
还能剩些粮草,还是他东里衮在南阳郡吃得开,毕竟是郡守,手下各郡县的士族官吏,都是要卖他一个面子的。
这几日他拼命筹集粮草,总算是筹集到够大军用度的数量了。
刘禅轻轻点头。
“郡守做得很好,此番若能击败曹贼,你的功劳,我不会忘记的。”
稳住后方,筹集粮草,招募新卒。
东里衮这个郡守,已经是做得非常称职了。
加之方才前来迎接他的宛城属官人数众多。
显然
城中属官的心,也被他团结到刘禅身边了。
这是一个干吏!
“都是属下份内之事,何以记功。”
之前刘禅能饶他一命,东里衮心中便心生感激了。
加之有宗子卿这个忠臣的榜样在,宗子卿立功之后,得到的赏赐,得到的重用,无疑在每日都鞭策着他。
我也可以做忠臣!
我也要得到殿下的信重!
争做殿下狗,汪汪汪~
“是你的,我不会少了的,你放心。”
赏罚分明,刘禅一向是对事不对人。
之前东里衮忠诚度不够,好几次差点坏事。
但看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他一命。
君择臣,臣择君。
有异心也是很正常的。
如今能够诚心实意的为他刘禅做事,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之后能立功劳,他自然也不会区别对待。
“城中军械,军马还剩有多少?”
东里衮当即答道:“攻城器具,基本上都被带到颍川去了,剩下来的都是守城用具,箭矢有十万支,火油等物若干,军马的话,只有一百多匹而已。”
前方打仗,战马自然也是被带过去了。
剩下来的这一百多匹战马,也只是留下来做信使用的。
多是些驽马。
刘禅轻轻点头。
“守城器具不必再打造了,多打几副甲胄罢。”
守城?
魏军到不了宛城来。
若是能到宛城来,那也说明宛城守不住了。
将战线推到堵阳以外!
败敌于境外!
这南阳郡方才开始屯田,兴修水利,百姓也方才从山中归来耕种。
不可因战事一起,便使多日辛劳付之一炬。
“诺!”
东里衮自然也是明白刘禅的意思。
“前方军情如何了?”
搞清楚了宛城内外的详细情报,刘禅心中也有了一个底。
“前将军陷于叶县,杨奔率六千无当飞军冲入叶县解围,短时间内,叶县应当无忧,阿会喃率三千骑军到堵阳,昨日与虎豹骑交锋,大败而归。”
哦?
虎豹骑?
一听到大败而归,堂下一心干饭的诸将一时间都停止进食了。
“殿下,三千骑军乃我军机动主力,不可有失,今已大败,不知还剩多少。还是让我去做这先锋罢。”
张苞早就想做大军先锋了。
只不过阿会喃在江陵立有功勋,他方从南中归来,只得看着这先锋之位被阿会喃抢去了。
现在阿会喃打了败仗,那这先锋之位,可以给我来做了!
能者居之!
若我张苞去做这骑军先锋,便是遇到虎豹骑,我也不会败!
刘禅轻轻摇头,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岂能因一败而大加责罚?”
被刘禅瞪了一眼,张苞讪讪笑了一声,赶忙把头低下去,不敢与刘禅直视了。
他是仗着成都自家妹子在,加上阿会喃乃是蛮将,他为殿下大舅子,又是元从,得一先锋之位,不难罢?
但看殿下的神情。
那还是算了。
张苞果断选择从心。
“魏军兵马多少,这情报可探清楚了?”
东里衮摇了摇头,说道:“前去探查情报的探报,基本上都有去无回,被虎豹骑当场拦截,以臣下估计,魏军如今,至少有五万人。”
五万人
这还是至少的数据。
有可能更多!
毕竟曹操占据中原之地,人力物力,非他所能比拟的。
“情报不通,如何为战?”
虎豹骑?
不将这支魏军精锐骑军消灭了,这在战场上,直接陷入被动局面了。
成聋子,瞎子了。
正在刘禅思索着要如何才能击败虎豹骑的时候,堂外走入一名传令士卒。
“启禀殿下,无当飞军军使求见!”
阿会喃?
张苞低着的头顿时抬起来了。
“宣他进堂来!”
“诺!”
未久,身着甲胄的阿会喃,很快便走入堂中了。
“罪将阿会喃,拜见殿下,出师不利,冒进轻敌,以致大败,还请殿下责罚!”
阿会喃身上甲胄还残留着血污,脸上满是憔悴之色,当然
除了憔悴之色之外,更多的,还是惭愧之色。
无颜再见殿下啊!
我阿会喃,有负殿下信重!
阿会喃半跪在地,头深深的埋在胸口上。
“胜败乃兵家常事,何须自责?起来罢。”
“是。”
阿会喃低着头起身,却还是不敢与刘禅直视。
“不过一败耳,何至于如此?窝窝囊囊,岂能为将?若是不愿做先锋,自然有人愿意做!”
在一边的张苞关兴,心中不禁露出希冀之色出来。
难道
殿下要免了他的先锋之职?
被刘禅训斥一声,加之张苞关兴在一边虎视眈眈,阿会喃马上将头抬起来了。
他心中明白,再如此下去,怕这先锋之位,真要被撸掉了。
这次打了败仗,下次打回来,那还算是立功。
若是打了败仗被撸下来,那不仅不立功,反而有罪!
“末将当然是愿做先锋,只是这虎豹骑”
“才打了一次,便怕了那魏军虎豹骑?伱的胆略去了何处?”
刘禅眉头微皱。
“非是末将怕了虎豹骑,只是三千骑军都不是他一千虎豹骑的对手,末将实在不知该如何打败他们。”
怕?
他阿会喃就没怕过!
但硬实力方面,确实有差距。
昨日攻杀,三千骑打一千骑,损失了五百骑军。
剩下的两千五百骑,士气更是跌入谷底。
面对着如此强军,如何是对手?
他阿会喃自然是想要一雪前耻,但他昨夜想了一夜,还是没有想到击败虎豹骑的办法。
在知晓刘禅已至宛城之后,他当即快马前来拜见,来问的,便是破敌之策!
他阿会喃想不到的办法,殿下肯定能够想到!
“虎豹骑虽是精锐,但打败他们,也并非是不可能。”
听刘禅此言,阿会喃眼睛顿时亮起来了。
“还请殿下教我!”
从昨日开始,他心中便憋着一股气!
现在得知有一雪前耻的机会,他如何不激动?
“虎豹骑有多少人?”
刘禅对着阿会喃问道。
“昨日与我等作战,有千余人,但据末将所知,虎豹骑兵额五千,有一千日夜护卫在魏王身侧,其余四千,应当是分成四部,袭扰我军粮道,拦截斥候探报。”
四千骑?
若是如此的话,倒是有一定的操作空间。
刘禅再问道:“那虎豹骑,是重骑兵,还是轻骑兵?”
阿会喃在一边老老实实的回答:“既有重骑兵,又有轻骑兵,轻甲骑军,以骑射袭扰为主,重甲骑军则是以破阵杀敌为主。”
昨日他便是被虎豹骑轻甲骑军射了一路,然而又被虎豹骑重甲骑军直接冲破军阵。
除了他之外,其余人根本没有组织其有效的进攻,便直接溃散了。
好在昨日离堵阳才十里,再远一些,可就不是损失五百骑的事情了。
重骑兵轻骑兵混合而成?
刘禅眼神闪烁,他看向东里衮,问道:“城中有多少副重甲?”
重甲?
虽然不知刘禅为何突然问了这个问题,他在一边回答道:“城中重甲有三百副。”
三百副?
不少了。
“连夜铸造斩马刀,我要去会一会那虎豹骑!”
《武经总要》中有言:“一骑当步卒八人”,“十骑乱百人,百骑败千人”,可见在战场上骑兵的威力。
但兵卒,也并不是打不过骑军的!
魏晋南北朝,五胡乱华之时,便已经有步卒战胜骑军的例子了。
尤其是宋朝之后,由于产马地的缺失,中原军队只能以步兵为主,抗击敌人的骑兵。
辽、金、西夏、吐蕃等国均有强大的骑兵部队,而后的蒙古人,更是将骑兵战术推到了巅峰。
为了抑制骑兵,擅长步兵的中原王朝只能依靠智慧,想出各种各样的战术,来弥补自身的不足。
“殿下是要以重甲兵以砍马刀砍马腿,破虎豹骑?”
张苞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阿会喃原本也很激动,但他仔细一想,面上的笑意却是一点点消失。
“殿下,重甲步卒,确实能阻拦虎豹骑,但若是其游弋在外,不与重甲步卒硬碰硬,只是射箭袭扰,那该如何?”
重甲兵确实有与骑军掰手腕的资格。
但人家骑兵的机动性不是盖的,他作甚要跟你重甲步卒近战?
远远的风筝你,不是更好?
他们又不傻。
“自是要吸引虎豹骑前来受死了。”
对付骑军,当然是要将其引入陷阱当中了。
阿会喃脸上的神情并未放松。
“那曹休领兵极为谨慎,堵阳城中守军出来,他便退回去了,不再追击,要想将此人引入陷阱当中,难!”
昨日堵阳城守军出来列阵,以虎豹骑的精锐程度,完全可以不将其放在眼里的。
然而曹休担心有诈,直接退去了。
如此谨慎的人,要想他中计?
难!
难!
难!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说道:
“我以长枪兵、长矛兵列方阵,中藏重骑兵,我帅旗设阵中,引虎豹骑来攻,这个诱饵,他虎豹骑来不来?”
殿下为饵?
若殿下在阵中,便是曹休再谨慎,也会忍不住罢?
若能将殿下擒杀,莫说是一个宛城了,整个南阳,乃至于整个荆州,魏国都可夺去!
但对于曹休来说,这是泼天之功!
只要是个正常武将,都忍受不住这种诱惑!
但
太冒险了。
庞德马上站出来,说道:“殿下乃万金之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番弄险,非主君所为,还请殿下三思!”
便是平日里冒险拼杀,喜欢浪战的张苞,此刻都站出来阻止刘禅了。
“殿下,虎豹骑精锐,殿下亲立阵中,有丧命之危,万万不可!”
关兴也在一边说道:“苞兄所言极是,殿下,此举万万不可!”
军中司马潘濬此刻亦是上前说道:“区区虎豹骑而已,何至于如此弄险?让军将们冲杀一阵看看,再来打算!”
堂下诸将幕僚,都不同意刘禅激进的计策。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说道:“我有诸君在,那虎豹骑焉能害我性命?”
在军中诱敌,何尝不是刘禅激励士气的办法?
没有士气是吧?
那我这个做主帅的,亲自前往前线!
身先士卒,这士气不被激发出来了?
“殿下,万万不可啊!”
潘濬等人还想要上前劝诫,却被刘禅挥手阻止。
“此番我并非弄险,而是相信诸位,有诸位在侧,虎豹骑再是精锐,也绝对要不了吾之性命!况我在军中列阵,长枪兵、长矛兵便能阻击骑军,其后弓弩手更是能杀伤虎豹骑轻甲骑兵,藏在阵中的重甲步卒,更可斩杀虎豹骑重甲骑军。”
刘禅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勿忧矣!此战必胜,诸位再此劝谏,不如这几日好生整军,为我破敌!”
众人见刘禅心意已定,虽都觉得太过冒险了,但也无可奈何。
打仗自然是要冒风险的。
富贵险中求!
你冒的风险越大,那收获的便更大。
寻常时候,你连虎豹骑的尾巴都抓不到。
但以他刘禅为饵,却是能够吸引虎豹骑前来强攻军阵,以期斩将夺旗。
他刘禅麾下士卒不过两万多人而已。
不行非常之法,如何能战胜魏军?
况且刘禅也不是去送死的。
这不是在列阵阻敌了吗?
最早抵御骑兵的“武器”,就是步兵方阵。
方阵是一种以静制动的战法,由大量的士兵形成密集的队形,然后再往阵外伸出数量众多的长矛,形成一个犹如刺猬一般的阵型。马匹不是冲上来撞在矛尖被戳死,就是害怕长矛而降低速度,减小冲击力。
不管是哪种结果,都会让骑兵的威力大打折扣。
骑军速度慢下来了,冲阵威力大减。
再被阵中弓弩手一通扫射,损失必然重大!
即便是其精锐重骑兵冲入阵中,也由藏在其中的重甲步卒对付。
在刘禅看来,此乃万全之计。
危险?
或有之!
但说起危险,你吃饭喝水都有可能被噎死,走路怕雷劈。
领兵前来,一点危险都不冒,那你还打什么仗?
荆州久经兵祸,刘禅所求的,便是尽早结束战争。
拖下去,对他没好处!
人家魏国家大业大,他只有荆州一地,耗不起啊!
再耗下去,荆州民心要被耗光了。
如今的刘禅,颇有一种诸葛亮北伐时的感受。
以小博大。
难啊!
魏国可以一败再败,而他刘公嗣,却是一场大败都吃不得的!
像关羽冒进兵败,被围叶县,整个荆州北面战局,顿时陷入被动。
刘禅此番冒险诱敌,又何尝不是在给关羽兵败买单?
“整军备战,五日后,出兵卷城!”
虽然是要以他刘禅作为诱饵,吸引虎豹骑。
那也不能直接告诉对面是陷阱。
行军途中,遇到虎豹骑,然后变换阵型,让虎豹骑觉得有可乘之机了,他才会来攻。
否则你直接告诉他这是一个陷阱,只要是曹休脑子正常,都不会来攻!
“阿会喃,届时,你所率骑兵,便要在关键时刻堵住虎豹骑后路,冲阵冲不过,杀溃散之敌,总是可以的罢?”
阿会喃当即用力拍着胸脯,说道:“殿下放心,此战若不能歼灭虎豹骑,殿下便将我阿会喃的脑袋拿去当夜壶用!”
“你这脑袋,还是自己去当夜壶罢!”
刘禅没好气的瞥了阿会喃一眼,倒是将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只得是尴尬得用手抓着后脑勺。
“令明。”
刘禅看向庞德,说道:“你领三千兵丁,随时准备阻击北面来的援军。”
虎豹骑来攻,若时间拖得久的话,卷城中的魏军驰援,要想完整的吃下虎豹骑,那就难了。
“殿下放心,有末将在,定不会放一人过去!”
“好!”
刘禅直接在主位上起身来,他端起酒樽,大声说道:“五日后,我刘禅的性命,便托付诸位了,请!”
众人亦是起身,将酒樽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他们每个人都战意十足!
阿会喃心中更是憋了一股气!
前番打了败仗,这次一定要赢回来!
庞德眼神闪烁。
殿下如此信重,又以身为饵!
他庞德即便是豁出性命,也要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
若是殿下不存,那他庞德活着有什么意思?
殿下的大志,只有殿下一人才能完成,换了谁都做不成!
张苞关兴等人,亦是双拳紧握!
五日后,定要全歼虎豹骑!
殿下,更是不能伤了一根毫毛!
他们的富贵,都寄托在刘禅身上,荆州安危,乃至于整个蜀汉集团的荣辱,都寄托在刘禅身上!
便是他们都死了,殿下也不能有事!
看着堂下军将战意沸腾,士气高涨的模样,刘禅微微点头。
如此的话
初入宛城,与魏军交战,应是能拿下一场胜利了。
这个胜利,对于激励士气来说,至关重要!
与众人宴饮一番,刘禅便也去后院房中歇息了。
急行军数日,再年轻的身子,也受不了了。
到了院中,一直跟在刘禅身后的关银屏突然从身后将刘禅抱住。
她头紧紧地贴着刘禅的后背,小声说道:“郎君,你不是与凤儿我常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吗?怎现如今要兵行险招?不必为了凤儿,便置自身安危于不顾。”
关银屏眼中水雾盈盈,眼眶更是红肿起来了。
她还以为刘禅是因为她每日心忧自家老父关羽,愁眉不展,为尽快救出关羽,使她展颜,是故才用此险计。
她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担忧。
“父亲深陷重围,生死不知,郎君若有什么不测,那我也不活了!”
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若是有什么不测。
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可说此等丧气之言!”
刘禅抓住关银屏芊芊细手,感受美人急促的呼吸与心跳声,说道:“五日后诱杀虎豹骑,必胜,无须忧虑!”
她将关银屏揽入怀中,见其脸上的担忧之色并未散去,他在一边打趣道:“你还未给我生十个大胖小子,我怎么舍得死?”
“你”
被刘禅一打趣,关银屏小脸顿时醺红起来了。
那抹红粉之色从脖颈直接爬到脸上。
粉嫩粉嫩的,很是可爱。
“谁要给你生十个?生个四五个就好了,还有张家娘子,还有小虎呢!”
“知道就好。”
刘禅在其丰腴处狠狠的拍了一下,顿时激起一阵涟漪。
后者将头埋在刘禅怀中,顿时害羞起来了。
都老夫老妻了,还这般羞涩?
在关银屏的一声惊呼中,刘禅将其拦腰抱起。
连日行军确实累,但不管是关银屏,还是他刘公嗣,此刻心中都颇有压力。
五日后。
刘禅轻率大军一万,从宛城出发,朝着卷城进发而去。
战马嘶鸣,战旗迎风招展。
沿途的道路被军队踏出了明显的痕迹,尘土飞扬,土石被踩得粉碎。士兵们的脚步声和战马的驰骋声交织在一起,震荡着整个行军队伍。
行军的节奏有条不紊,士兵们保持着稳定的速度,井然有序地前进。
汉中王太子旗帜高高挂起,刘禅与关银屏同乘战车。
战车由两匹军马拉动,随大军一齐前行。
在战国之时,战车由四马拉动,比较难转向。
如今双马驱动,转向简单,速度也不会慢多少。
刘禅心中想道:
若那虎豹骑当真锐不可当的话,他刘禅当一回赵光义,飙飙车也不错。
他赵光义飚的是驴车,我刘公嗣飚的是马车。
但
最好还是不要。
宋太宗在高梁河的一场驴车漂移,毁掉了中原王朝的精气神,直接失去收复幽云十六州的可能。
他刘禅要是来一次马车飘逸,这南阳肯定是守不住的。
与魏国的交界,可能要推到襄阳樊城一线。
甚至整个荆州都保不住。
他输不起啊!
“郎君莫怕,有凤儿在,定保你周全!”
关银屏身穿银甲,此时面色坚毅,她心中已经想好了,若虎豹骑当真冲入阵中,她便要做好为刘禅而死的准备!
在一边,骑马跟随刘禅左右的关兴与张苞更是在一边说道:“哼!要想接近殿下,便先从我等的尸体上踏过去!”
宛城中大军出动,游弋周遭的虎豹骑斥候马上便消息传到卷城中的曹休耳中了。
“宛城大军出击?多少人?”
“应有万人之多。”
万人啊!
可真不少呢!
“领军是何人?”
曹休在心中估计一番,此刻有份量领军前来的,莫不会是于禁?
若是这个叛徒的话
曹休舔舐着干涩的唇角,眼中那叫一个杀气四溢。
叛徒?
哼!
我定要你有来无回!
“看旗号,应是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为领军主帅。”
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不是于禁啊!
曹休心中略有失望。
但是
他突然愣住了,然后直直的盯着来传信的探报斥候。
那探报斥候被曹休火热的眼神盯到怕。
他顿感菊花一凉。
但若能升官,倒也不是不可以
“你确定领军之人是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他斥候重重点头。
“旗号便是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中有战车,属下远远看过去,便见一身着玄黑色甲胄少年,立在战车上,看那架势,他便是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刘公嗣
曹休整个人激动无比。
“哈哈哈~”
他先是大笑一声,然后说道:“天助我也!当真是天助我也!一万人,便敢出城?这是不将我曹休以及虎豹骑放在眼里?若能他擒杀刘公嗣,此战首功,乃是我!”
一想到可能立下的功勋,曹休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
当然,再是激动,他也没有失去理智,他再问道:“其所带士卒,可是精锐?”
“多是长枪兵,刀盾手、弓弩手,算得上是精锐罢。”
长枪兵、刀盾手?
换做是其他的骑军,你刘公嗣可以不怕!
但我曹休所率领的,可是虎豹骑!
虎豹骑乃天下骁锐,骑兵之王,仅凭区区长枪兵,刀盾手,便想拦住我?
曹休眼神闪烁,他当即下令,说道:“急召城中虎豹骑,分为两部,一部为轻甲游骑,在外接应,袭扰骑军,防备埋伏偷袭,一部为重甲骑军,冲阵破敌,擒杀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曹休将手按在腰间的环首刀上,他再说道:“传信至大王处,请大王派兵援助,另外,跟那些牲口们说,谁能擒杀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赏千金,甚至能封侯!”
杀一个刘公嗣,能夺一个荆州!
以大王的性子,封侯之位,那不是轻松就给?
刘公嗣!
你给我拿命来罢!
曹休尽起卷城虎豹骑,四千虎豹骑,朝着刘禅行军方向奔驰而去。
“现在到何处了。”
大军行进,速度不慢也不快,但总感觉向前走了很久了。
“离堵阳,已有十里了。”向导在一边说道。
也就是说,这里便是阿会喃之前遇袭的地方了。
咚咚咚~
大地突然颤动起来了。
“报~”
远远的,散去前方探查情况的斥候游骑飞奔来报。
“前方发现虎豹骑,正快速赶来。”
其实不用这斥候来说,刘禅等人便已经是知晓虎豹骑来了。
数千骑军齐动,战马踏地,响起的震动声,远远的便能够感受到了。
刘禅眼睛微眯,他脸上未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惊慌的神色。
语气更是平静,宛如一台没有情绪的机器一般。
“列阵!”
军令一下,当即令旗手将军令传下。
大军当即列成方阵。
而刘禅的战车,便在方阵之中。
刘禅的镇定,自然是感染到了周遭军将,士卒。
踏踏踏~
远处的天际,一片尘烟滚滚,仿佛天地间蕴藏着无尽的力量。随着尘烟的逐渐临近,骑兵的身影渐渐显现。
地面颤动着,仿佛大地都在为他们的到来而震颤。战马奔驰的蹄声如雷霆般响彻,震撼人心。
虎豹骑身着铠甲,手持长矛和长枪,英姿勃发,神采奕奕。
当真是精锐中的精锐!
刘禅远远的看过去,便知晓这虎豹骑名不虚传,乃是天下有数的强军。
“吁~”
曹休在离刘禅有五百步外勒住马匹。
他见眼前军阵,再看军阵中的那辆战车上,果真有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的帅旗。
在帅旗之下,战车之上,真有一位身穿玄黑色甲胄的少年将军。
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当真在阵中!
曹休眼睛微眯,眼中散发着危险的光芒,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冲!
狭路相逢勇者胜!
让天下人再感受我虎豹骑精锐的时候到了!
“冲锋!擒杀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建功立业,便在眼前!”
咚咚咚~
战鼓声响!
“冲啊!”
“杀啊!”
“擒杀刘公嗣,赏千金,封彻侯!”
虎豹骑勇猛无畏地冲向前方的军阵,他们驰骋在战场上,战马蹄声震耳欲聋。他们身穿坚固的铁甲,手持长枪,决意要冲破敌军的军阵,擒杀刘公嗣。
来了!
军阵中的长矛长枪兵稳如泰山,列队严密,手握着锋利的长矛和长枪,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他们凝聚一致的力量,静待虎豹骑的冲击。
殿下就在我等身后。
此战!
不能退!
便是死,也要死在殿下前面!
刘禅在军阵中,无疑是给士卒巨大的勇气。
尤其组成军阵的士卒,大多是太子亲军,讲武义从出身。
他们本身就是精锐,对刘禅的忠诚度,也比其他部队要高得多。
咚咚咚~
大地颤动。
随着虎豹骑的逼近,军阵中的长矛长枪兵默默调整姿势,迅速将长矛和长枪指向前方,形成了一片密集的刺针森林。
虎豹骑咆哮着,纵马冲锋,挥舞长枪向前刺去。但在长矛长枪兵的防线前,他们遇到了巨大的阻力。长矛和长枪交织成一片,冰冷的刺针迅速贯穿虎豹骑的铠甲,造成致命的伤害。
重甲虽是重甲,但是在快速的奔驰之下,长枪长矛,依然可以刺破重甲。
战场上回荡着悲鸣和呐喊声,虎豹骑的血染红了土地。
在外游弋的虎豹骑轻甲骑军见此,连忙勒马上前,在马上弯弓搭箭,朝着军阵射去。
军阵中士卒即便是一手握长枪长矛,一手拿着圆盾,然箭矢如雨,还是在间隙处射入长枪、长矛军阵士卒的身体里面。
一时间,军阵中惨叫声连连,不少士卒直接丢掉性命。
虎豹骑游骑弯弓射箭,军阵中的弓弩手当即回应,他们稳定地拉弓放箭,箭雨密集地射向虎豹骑。
上千支箭矢犹如黑云般从军阵中升腾而起,呼啸着穿透空气。虎豹骑轻甲游骑奋力躲闪,他们用盾牌遮挡着身体,试图尽量减少箭矢的伤害。
然而,箭雨如雨点般倾泻而下,无情地穿透了他们的防护。
箭矢带来了死亡的味道,几名虎豹骑兵被命中,他们的身体剧痛地扭曲着,痛苦地倒下在地。
但即使如此,其他的虎豹骑仍然毫不退缩,区区伤亡,阻止不了他们的进攻!
嗖嗖嗖~
他们继续朝着军阵射箭。
箭雨持续不断,军阵外的虎豹骑的数量开始减少,他们的阵型逐渐松散,但依然顶着箭矢的打击。
唏律律~
有些战马被箭矢射成刺猬,不堪重负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地嘶鸣着。
阵中弓弩手不断拉弓射击,箭矢犹如暴风骤雨,无情地穿透虎豹骑的铠甲,夺取他们的生命。战场上弥漫着死亡的气息,鲜血和呻吟声交织在一起。
而军阵内,长枪兵、长矛兵损失惨重,终于是再难抵挡虎豹骑重甲骑兵的冲击。
方阵中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越来越多的重甲虎豹骑,冲入军阵,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站在战车上的刘禅!
曹休满脸带血,但目光却是非常坚定。
今日之战,虎豹骑损失惨重!
这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明显是有备而来的。
但
再有备而来,再多的损失。
只要能将你刘公嗣杀了,那今日的损失,今日的牺牲,都值得!
“刘公嗣,纳命来!”
曹休挥动手上长枪,朝着刘禅冲杀而去。
还是破阵了。
在马车之上,刘禅眼中并未有慌乱。
倒是关银屏与张苞关兴等人,已经是将兵刃拿出来了,随时准备护在刘禅面前。
近了!
又近了!
一百步!
五十步!
再向前五十步,便能杀那刘公嗣了!
但突然!
军阵中有异变。
原本挡在中间的,是弱不禁风,随手便可宰杀的弓弩手,但冲到五十步内!
军阵中,弓弩手变成重甲步卒。
还是拿着砍马刀、巨斧重甲步卒。
他们上前来,根本不跟你废话。
直接上前来,上砍敌兵,下砍马足。
曹休拼了命了,用手中长枪刺入重甲步卒身上。
却破不了甲。
冲入阵中之后,骑兵的速度已经被消耗殆尽了。
而没有速度的骑兵,想要杀身穿重甲的步卒?
这是一件难事。
岳飞郾城大捷,便是命重甲步兵持麻扎刀、大斧等,上砍敌兵,下砍马足,杀伤大量金兵,使其重骑兵不能发挥所长。
大败铁浮图。
刘禅今日,不过是借助后人的智慧罢了。
伤亡越来越大。
这五十步的距离,对于虎豹骑来说,宛如天堑!
明明那么近,却杀不了那刘公嗣!
但再待下去,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曹休心中再是愤怒,却也只得吼道:“撤军!”
这个时候虎豹骑想撤,军阵中的长矛兵、长枪兵可会让他们后撤?
一个个拼死抵挡。
最后
曹休带着只有三分之一不到重甲骑兵逃出军阵。
而迎接他的。
还有阿会喃两千五百骑军!
他的归途,不会顺利。
胜了!
刘禅的手扶在战车护手上,掌心中,不自觉的已经汗湿了。
别看他表面上风轻云淡。
实际上心里慌得一批。
方阵确实能够对付骑兵,但方阵的缺点也很明显。
首先,步兵方阵需要士兵之间严密的配合,需要大量训练有素的士兵,这在大规模战争中很难保证。
为此,刘禅不得不用身边的讲武义从与太子亲军,充当军阵长枪兵、长矛兵。
这些人损失了,对刘禅来说,那也十分心痛。
虎豹骑随便一人出去,都可以做百夫长,他刘禅的太子亲军,讲武义从出去,难道不能做百夫长?
日后可做军中中层将领的,今日却要来与虎豹骑拼杀。
也是无奈啊!
另外,骑兵在取得优势后可以乘势掩杀,可步兵受限于机动性,胜利后很难扩大战果。
这一点,刘禅的解决之法,便是以自身为饵,诱敌深入。
为他杀刘公嗣,直接将虎豹骑的机动性灭杀了一半。
而且,游弋在外阿会喃麾下的两千五百骑军,正磨刀霍霍,准备报仇雪恨呢!
总之
此战刘禅准备良多,曹休着了他的道,输的也不算冤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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