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水淹七军,刘禅将擒(求订阅!)
魏军一败再败。
魏军中军大帐中,大将军亲卫站立其中,各个面色难看,帐中气氛亦是凝滞。
“大将军,先有一败,那我军当得取一胜,方能扭转战局军心,末将愿为先锋,为大军打开局面!”
既然庞德不知所踪,尤其是到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很大的可能,便是被蜀军擒获了。
竞争对手没有了,那现在便是他董衡建功立业的时候了。
“不!”
一败再败,一而再,不可再而三!
救援樊城,得用最稳妥的方式来!
前去野战,为搏求一胜?
这大概率是不敌蜀军,估计得再来一败。
当务之急,是稳住阵脚!
“我们守着打。”
曹仁面色沉重,继续说道:“樊城中粮草充足,够两三个月使用,只要我们在两三个月的时间内救援樊城,那便无忧,况关云长军中粮草不一定够两三个月,拖住他,让他们自行退兵!”
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守!
先守住再说!
“大将军,我军如此,可会太怕他关云长了?如此下去,我七路大军军心何在?大将军脸上亦是无光啊!”
脸上无光?
他曹仁的脸皮算什么?
曹仁冷哼一声,说道:“若能解樊城之围,莫说是我的脸面了,便是我曹子孝的命丢了,那都是稳装不陪的!”
他当即下令。
“沿路构筑军寨堡垒,每日向前推进里许,一个月内,至樊城解围!”
野战他曹仁不如你关云长,但是这打野战,守城仗,你关云长可不如我!
你荆州一地,焉能是我九州之地的对手?
看我曹仁用九州物力拖死伱!
“征用南阳百姓,充作民夫,从明日开始,构筑前线营寨堡垒。”
董衡虽然心中不愿,但曹仁在军中素有声望,又得魏王信重,他也只能道了声:
“诺。”
将自己的不满掩藏在心中。
樊城外。
蜀军军寨中军大帐中。
“殿下、君侯,罾口川方向,我军斥候损失惨重,沿路不少哨所,亦是给魏军拔除,应是曹仁率魏军主力,已经到了罾口川了。”
关平站在帐中,脸上的表情很是郑重。
能够击败魏军先锋,生擒庞德,那自然是值得开心的事情,然而庞德毕竟只是先锋。
数千人而已。
魏军七路大军,加上这樊城于禁的兵力,怕是已经有六七万了。
在军力人数上,蜀军已经是不如魏军了。
因为前面打了几次胜仗,让蜀军还能保持战略主动。
蜀军攻,魏军守。
但情况若是再维持下去,等魏军站稳脚跟了,硬实力一拼,那结果就不一定了。
“殿下,你怎么看?”
关羽撸着美髯,一脸带笑的看向刘禅。
这军中有这个智囊在,这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他关云长在战场上做杀伐便好了,这种需要思考的事情,便交由他人去做罢。
刘禅脸上露出思索之色,他轻轻一笑,说道:“当务之急,是要探明情况,观察魏军在罾口川中军营驻扎情况,另外,与宛城方面,应该要联系了。”
关羽面色一亮,刘禅此语的意思不言而喻。
要准备水攻了!
“宛城那边,某自会派人前去,这几日雨水更加猛烈,汉水又上涨了不少,若是要几日后开战,便要速速堵住各堰口,以做水攻之用。”
刘禅轻轻点头。
“罾口川方向,需要防备魏军斥候,不得让他们到樊城这边来,亦是要防备于禁在樊城中派出使者前去罾口川通风报信。”
届时堵住了堰口,汉水必定会下降,这樊城便在汉水侧畔,汉水突然下降,于禁看到了,难道不会想到水攻之策?
若是前去通风报信,这水攻焉有成效?
“殿下放心。”
大舅哥关平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说道:“有末将在,莫说是魏军斥候,便是一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好!”
关云长重重拍了拍身前案牍。
“既是要开战,元俭,你去将战船收拢,准备乘舟直下魏军。各部军士,开始做好大战的准备!”
随着曹军主力至罾口川,加上刘禅的一番言语,战云,重新在樊城的天空上凝聚起来了。
各部军将皆是前去准备大战之事。
粮草、军械、战船,民夫
蜀军这辆战争机器,已经是完全的运转起来了。
“殿下,今日某便不留你了。”
大战开始,关羽也要戒酒了。
酒确实是好东西,但是要打仗了,喝酒容易误事,多少前辈的惨痛教训展现在关云长面前,便是他再狂再傲,亦是不敢在战前饮酒。
“此战必胜,叔父心中不必担忧。”
“有殿下在,自然是无忧了。”
关羽现在是越看刘禅,心情越好。
这殿下就是他关羽的福星。
有福星在,那岂能不每战必胜?
从中军主帐中出来,刘禅快步走入他的军帐之中。
看着关银屏一路尾随而至,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刘禅一看心中就明白了。
他这个屏姐姐,又想通了。
此刻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刘禅无视关银屏,将她当做一团空气。
“殿下。”
方才出营的时候,刘禅便将向宠召唤过来了。
“你领本部兵马,将樊城周遭百姓迁到襄阳去。”
堵住了堰口,形成水攻的局面,若是当地百姓不知的话,岂不也被这洪水滔滔所淹没?
刘禅自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但伤及无辜的事情,他还是不会做的。
毕竟像屠城这种事,他刘禅便做不出来。
都是百姓,都是丁口。
只要能为他所用,活着便是税收,活着便是粮草,
他们的性命,在刘禅心中可是珍贵得很的。
“诺!”
向宠领命,当即离营。
“郎君~”
刘禅看着关银屏一步步迫近,脸上的表情很是镇定。
“还有两天!”
“你!”
关银屏为之气结。
早知当日就说五日了,我干嘛要说十日?
两天前她还想要欲擒故纵,但这两天一过,又无其他事情,不想通又能想什么?
关键是这个冤家,当真是一点腥味都不要。
我忍!
我忍还不行?
关银屏双手抱胸,正吃着闷气,小嘴嘟嘟的模样,让一边的刘禅会心一笑。
“与其想这些事情,不若去准备些许战筏,等大水一来,也可立功,不比你这傻脑子里面的东西要好?”
“说谁傻脑子呢!”
关银屏哼哼唧唧,小声说话,但也只得听刘禅的话,乖乖的去准备战筏舟船。
既然在床榻上不得意,那便要在战场上得意!
樊城。
城中将军府主堂当中。
身穿甲胄的于禁面有忧色,此时他跪坐在主位之上,显得神情不定。
“你说先锋已败?庞德被擒?”
在于禁身前,一个跪伏在地的先锋军魏军士卒重重点了点头,他将头埋得很低,说道:“当日庞将军与关云长大战两百回合,不分胜负,只可惜荆州兵人数众多,我等不敌,遂致溃败,便是庞将军,也被蜀军生擒了。”
“这”
于禁面色难看。
“庞令明何轻敌耶?”
他现在是痛心疾首啊!
原本这樊城便如同海中孤舟,稍有不甚,便是满盘皆输的结果。
你庞令明还敢浪战,以至于将先锋军都浪没了?
有罪啊!
庞令明!
自家将军被骂,跪伏在堂中的士卒心中愤怒,他拳头紧握,摇了摇压,罕见的也硬气起来了。
“将军何出此言?当日庞将军吸引了蜀军主力,若将军敢出城应战的话,我等两面夹击,未尝不能取胜,左将军为何要责备庞将军?”
“我等守城,难道还要你这小卒来教?”
于禁部将见此人出言不逊,连忙上前呵斥。
“罢了罢了。”
当日的情形,围攻樊城的荆州兵确实是走了不少。
若是他带兵冲杀上前,确实可以破掉蜀军重围。
然而
他被蜀军围在城中,根本不知道城外的消息。
况兵不厌诈,关云长在襄阳便用计了,难免不在樊城用计,万一这是蜀军的计策,岂不是连樊城都要丢?
他于禁赌不起!
“带下去罢。”
将一脸不服的先锋军士卒带下去后,于禁看向堂中诸将,说道:
“此乃蜀军的疲敌之策,故意让此人入营,便是想要乱我军心,即便是先锋军真的陷于荆州兵,亦是无伤大雅,我魏国大军已至,只需再坚守一二个月,则樊城,必能不失!”
在蜀军的重重围困之下,这兵卒还能入城来,自然是刘禅故意放他进去的。
目的,还真是要乱他军心。
“将军放心,城中粮草充盈,加之蜀军只是围城而不攻,守个一两个月,不成问题。”
若是被攻城的话,那压力就有点大了。
但现在只是被围住了而已,能有什么压力?
守便是了。
正此时,满宠从堂外匆匆赶来。
“将军,恐怕蜀军又要有动作了。”
蜀军又要有动作?
于禁心中一紧。
难道是因为先锋军被破的原因,想要对樊城用兵了?
他当即说道:“坚守城池,不惜一切代价,我倒是要叫云长有来无回!”
“将军误会了。”
见到于禁如此反应,满宠脸上苦笑不得。
“非是蜀军攻城,而是汉江水位下降了。”
“嗯?”
于禁心中原本是松了一口气,但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眉头又紧紧的皱起来了。
“你的意思是?”
满宠面色郑重,他言道:“据我所知,大军屯于川口,地势甚低;虽有土山,离营稍远。即今秋雨连绵,军士艰辛。方才我观之,荆州兵移于高阜处,又于汉水口预备战筏;倘江水泛涨,我支援军危矣,宜早为计,通知大将军。”
“竟有此事?”
于禁闻言,脸色大变,此刻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了。
他当即带着堂中部将,一同上樊城城头。
从这个角度,便可看到汉江上的场景。
站在高大的城墙上,俯瞰着壮阔的大江,目光所及,水位正在逐渐降低。江水回撤,呈现出一片广阔的河滩,裸露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一幅绵延无垠的翠绿画卷。
然而此等美景,于禁却是无暇欣赏。
河滩边缘,点缀着许许多多坚固的木桩,这是为了蜀军准备的战筏舟船。战筏舟船整齐地排列在河滩上,似乎等待着不久之后的战争!
“如今大雨连绵,汉江水位焉能下降?一定是这云长要使水攻之策,不好!”
于禁面色大变,说道:“罾口川营寨之中,大将军或许看不到这江上的场景,必要让人前去知会!”
只是
才说了这番话,于禁脸上便露出苦色了。
知会?
如何知会?
怎么知会?
他现在可还是在被围攻的状态啊!
“将军,或许只有出战突围这条路了。”
满宠眼中光芒闪烁。
在襄阳的时候,他献策给曹仁,希望他们不要出城,坚守城池,现在他却是要于禁出城应战。
“不可!”
于禁心中也想到了出城突围这个办法,然而这些想法在脑中思索一番之后,便被他无情的抛开了。
出城野战?
可他手底下的人手才多少?
万一惨败,以至于樊城被荆州兵攻占,那如何是好?
本来曹仁他们领兵前来,便是要解樊城之围的。
守住樊城,便能在汉江北岸钉下一颗钉子。
那么
南阳郡便还是他魏国的。
一旦樊城不保,南阳郡尽失,许都在关云长面前,就像是穿着开档裤的孩童一般,想怎么揍,就怎么揍。
樊城不容有失!
“樊城事关重大,决不可出兵浪战。”
满宠眉头紧皱,再说道:“樊城自然不容有失,但若是大将军率领的援军被关云长所败,将军又能守住这樊城多久?一个月可以,两个月可以,那可以守一年,两年吗?”
便有这个兵力守,有足够的粮草吗?
满宠此言一出,于禁无言以对。
现在是出城不是,守城亦是不是。
出城?
他手底下能够野战的士卒,还不到五千,而且士气低迷,难堪一战。
派出去了,说不定消息还送不到罾口川军寨去。
若加派士卒,那樊城还守不守了?
即便是不惜代价,损兵折将,将水攻的消息送到曹仁那里去,这一切值得吗?
况且
蜀军是否要水攻,也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
万一不是真的呢?
万一只是汉江改道了,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
改道的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没有。
总之,未知数太多,风险太大。
一时之间,将于禁给纠结住了。
“以诸位之见,我当如何?”
于禁想要听一听身侧部将们的看法。
“将军率本部兵马,冲出重围,我自为将军守好樊城!”满宠急了,当即插话上前。
我冲出去?
你满宠怎么不领军上前?
此番突围,乃是十死无生的事情,我于文则还要留待有用之身呢!
于禁心中暗怒,不过脸上倒是没有露出愤怒之色。
“此计不妥。”
于禁果断拒绝。
“大将军统领大军数十年,深谙兵法,即便是云长要水攻,大将军想必也知晓如何应对,相信大将军!”
于禁决定不动如山。
只要不做,就不会犯错。
至于罾口川方向的援军,那便只能相信曹子孝的能力了。
即便是曹子孝所部援军不敌了,只要稍加整顿,大王又能派大军前来。
他于文则的任务,只要守住樊城即可。
能守住樊城,以保樊城不失,那他于禁有便功劳,而且还是大功一件!
而丢了樊城,他于禁便是千古罪人!
“将军,你”
满宠满脸通红,他还想要说些话,争取一下出城突围之事,但却被于禁的眼睛一瞪,这后面要说的话,便只能咽回去了。
“诺!”
当真是
心累啊!
满宠心里苦啊!
在襄阳的时候,曹仁不听他的话,怎么现在到了樊城,这于禁也不听他的?
现在在樊城坐以待毙,为之奈何啊!
“这于禁,当真是想要守城守到底了。”
樊城外的一处高丘上,刘禅骑在大黑马上,看着樊城中一点动静都没有,心中有些失望。
原本他还想着于禁发现汉江水位下降,定然会有破釜沉舟之举,率大军冲出重围,为罾口川的曹仁通风报信。
可惜
这于文则的胆子是真的够小,居然不敢出城应战,以通报消息。
当然
也有可能是于禁根本没有联想到蜀军即将水攻的这个可能性。
不过,这个可能性很低便是了。
“郎君,舟船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开始水攻?”
关银屏身披银甲,心中已经再无旖旎的想法了。
毕竟若是要干事,这甲胄在身,太不方便了。
自家好郎君想要节制,那便好好节制!
看我不憋死你!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得看时候了。”
方堵住各堰口,需要一点的时间,才能造成人为的洪水。
而且,他派向宠去迁走百姓,亦是需要时间的。
“最快,便在今夜!”
秋雨连绵,这水势上涨的速度,还在他们的预料之上。
“今夜?”
那也快了。
关银屏心中雀跃,脑子里面,却是已经开始想建功立业的事情了。
届时她生擒曹子孝,看她这个好郎君还敢不敢拒绝她的要求!
想到其中,关银屏不禁傻笑起来了。
“嘿嘿嘿~”
刘禅翻了个白眼。
这傻妮子,又在做梦了。
刘禅勒马前行,脑中却是在回顾整个战场的情形。
从樊城到罾口川这一段,地形都已经在刘禅心中活灵活现的闪现出来了。
水攻之下,应该是没有变数的。
将最后一丝犹疑从心中驱走,刘禅轻笑道:“整备军马,今夜,或将洪水滔天了。”
虽然刘禅将部分的百姓迁走了,然而
大水之下,生灵必然涂炭。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为了能够取得胜利,百姓的性命,在他们这些将头颅绑到裤腰带上的人眼中,又算的了什么?
乱世之中,没有铁石心肠,如何取胜?
是夜。
月明星稀。
几只鸟雀在林中呀呀呀的叫个不停,很是聒噪,近处,虫鸣之声亦是不绝于耳。
啪~
刘禅用力一拍,将趴在他脸上吸血的蚊子一掌打死。
血溅了他一手。
山中蚊子,当真够毒的。
刘禅俊俏的脸上,都已经是起了几个包了。
“殿下。”
关平缓步入帐,他撇了一眼身后的关银屏,说道:“父亲邀你共商大计!”
“好!”
刘禅起身,带着关银屏一道去了中军主帐。
此刻中军主帐之中,气氛很是严肃。
众人众将,皆是身披甲胄,立在帐中,原本身着青袍的关云长,此刻也是穿戴甲胄,他立在主位之前,一双丹凤眼中闪着杀气,即便是不出一言,那不怒自威的气场,不断的发散而出。
“殿下,你来了。”
云长见到刘禅,严肃的脸上露出笑容。
“堵住堰口方一日多,水势便涨好了,现在开闸放水,正可用水攻!”
见时机成熟,刘禅马上说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自当开闸放水,一战而定南阳!”
此战若胜,短时间内,曹操是无力再派大军前来的了。
加上孙权在徐州方面的攻势,曹操只有守这一条路。
除非是将关中的大军移到豫州这边来。
但曹孟德敢如此做,刘禅必教他好看!
届时汉中王刘备带精兵前去汉中,我看你曹操怕还是不怕,还敢不敢将全军都压在南阳,与我决战?
在刘禅的布局下,此战若胜,蜀汉便在三足鼎立的局势之中,真正的能够取得战略优势了。
当然
想法很完美,但这局势是否能够按照他的想法走,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谋事在天,成事在人。
他刘公嗣拼尽全力,便也无悔了。
“好!”
刘禅的想法跟他的想一致,关羽心中又安定了几分。
他枣红色的脸上露出笑容,眼睛看向刘禅,更是和煦。
“殿下,这出战之前,可有吩咐?”
吩咐?
关羽这句话,倒是将刘禅问住了。
刘禅破有点哭笑不得的说道:“岳丈,小婿未有吩咐,此战便是要消灭魏军主力,进而直捣宛城,彻底的将南阳郡掌控在手,然后转过身来,将于禁在樊城的这个钉子,彻底拔出来,如此的话,那大局便已经定了。”
这便宜岳丈还以为他战前又能未卜先知呢!
他又不是巫师,哪能战前就给预言。
“不错。”
刘禅没有与他吩咐一些事情,让关羽心中稍微可惜。
不过
这恰恰也证明此战无忧,浪就完事了!
众军士行至高丘上,战筏舟船已然是准备好了。
轰隆隆~
只听得万马争奔,征鼙震地。四面八方,大水骤至。
原本低洼之地,瞬间化作泽国。
他们所在的土丘,有十余丈高,然而大浪滔滔,竟有一两丈的高度。
如此大水冲下,便你是军中猛将,也无能为力啊!
人力在自然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待水势稍弱,关羽当即下令。
“乘战筏舟船,前去罾口川,活抓曹子孝!”
说完,关羽当即越上战船,船下民夫发力,一把将舟船送入波涛之中。
哗哗哗~
水流湍急,便是战船,也是扑腾了好几下,才稳住船形。
其余人等,或是乘坐舟船,或是跃上战筏,可谓是千舟竞发,场面那是蔚为壮观。
“好险!”
在离刘禅舟船临近的一方战筏上,因水流湍急,居然直接将木筏顶翻了,其中十余位士卒,发出惨叫,扑通几声落在水中,挣扎几下,便被这洪流吞没,十几条鲜活的生命,便就此凋零。
“郎君。”
关银屏上前,连忙抱住刘禅,将头也埋在他的怀中。
刘禅还以为她怕了,轻轻的拍打着伊人的后背,小声说道:“别怕,这点小浪,还翻不了我这艘大船。”
波涛滚滚,即便是乘坐在舟船之上,刘禅亦是觉得天旋地转。
关银屏还有略微的晕船,此刻身体一定不好受。
刘禅心中想道。
哪知关银屏却从刘禅的怀中探出头来,她美目清澈,丝毫没有晕船的模样。
“我才不怕呢!我只是怕万一船翻了,有我抱着你,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你这”
刘禅苦笑不得,却是将关银屏抱得更紧了。
两人皆是身穿甲胄,抱在一起自是感受不到彼此的温度,然而刘禅心中却是暖暖的。
“你这傻妮子,我们坐的舟船可称艨艟巨舰,岂有翻船的可能?况且即便是翻船了,我也会游水,焉要言死?”
大战前夕,两人相拥而坐,享受着战前最后的宁静,在这个时候,关银屏却是突然问道:
“若我和张家小娘都掉入水中了,你会救谁?”
刘禅有些狐疑的看向怀中的美人,这傻妮子,怎么想到这种送命题的?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我两个都救!”
“哼!”
关银屏嘟着嘴,一脸不满的说道:“若只能救一个人呢?”
“那我跳下去,陪你们死便是了,离了你们任何一个,我都生不如死。”
刘禅的回答,很显然不让关银屏满意,她挣扎着,想要从刘禅的怀中起身。
“哼哼哼,这算什么回答,不理你了!”
刘禅却是将其拉住,拥入怀中,紧紧抱住。
“我自然可以与你说我要救你,说一些凤儿你喜欢听的话,但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不能骗你,也不想骗你,骗谁都可以,但我刘公嗣指天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骗你!好凤儿!”
刘禅握着关银屏的手,眼神很是深情。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你这傻妮子敢给我问出送命题,就别怪我打深情牌了。
果然,听完刘禅的一番话,关银屏心中感动,她将头重新埋入刘禅怀中,轻轻应了一声。
“嗯。”
她心里想道:我就知道,郎君对我最好了!
若非此处人多眼杂,怕是当场就要给刘禅表演一波刷牙的基本功了。
罾口川魏军营寨。
是夜。
大雨瓢泼,雷声大作。
曹仁坐于中军主帐中,右眼皮却是一直跳个不停,心中更是莫名的有些慌乱。
怎么回事?
曹仁有些焦躁不安的起身,他在军帐中来回踱步。
难道是今夜云长要来偷营?
遂使我心神不宁?
只是
罾口川军寨中,魏军有五万人,偷营,难道他曹仁怕偷营吗?
既然不是这个,那又是何事,能让他心神不宁?
轰轰轰~
大地在颤抖。
“难道云长真来偷营了?”
这大地震动,像是万马齐奔一般,动静也太大了罢?
曹仁马上将是关羽偷营的念头抛开,若是偷营,肯定是偷偷摸摸的,动静不可能这么大。
况荆州兵中,哪来的上万匹战马?
那这个动静又是什么造出来的?
曹仁赶忙穿上甲胄,走出中军大帐。
“外面是何动静?”
轰轰轰~
低沉的轰鸣声响彻云霄,犹如大地的呼喊和咆哮。
领军校尉董衡匆匆而至,他面有惊色,此刻连身上的甲胄都未穿戴整齐。
“大将军,难道是蜀军来偷营了?”
陆陆续续,都有魏军军将赶来。
如此大的动静,还能安稳睡下的,那真乃神人也。
“不知是何声响,若是蜀军偷袭,搞不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巨大的动静,到底是什么?
荆州哪来的马群牛群鹿群?
众人心中迷惑。
滴滴答答~
大雨磅礴而下,打在中军大帐上,声音很是嘈杂。
雨下赶来的军将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雨水
难道是发大水了?
曹仁的想法一闪而过,而轰隆隆的洪水,却已经拍击而至。
巨浪翻腾,携带着无穷的力量,猛烈地撞击着魏军营寨。水花四溅,形成一道道银白色的水幕,映照着昏黄的灯火,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洪水带来的浩大能量让人心生敬畏,仿佛面对着一头狂暴的巨兽。
河水汹涌而奔流,冲击着营寨两侧的树木和营房箭塔。
岩石、树木相互激烈地碰撞,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巨大的力量撕裂着土地,扭曲着自然的轮廓,改变着周围环境的面貌。
“水,水!发大水了!”
在自然的力量面前,即便是有五万人马,亦是显得渺小。
曹仁面色狰狞,心中那是肝胆俱裂。
怎会如此?
怎会如此!
哪里来的大水?
水攻?
蜀军水攻了!
后悔!
现在的曹仁心中便只有后悔。
这罾口川地势本来就低洼,这近来又是雨水连连,他为何没有想到这云长会用水攻之策?
为什么他没有想到?
曹仁心中抓狂,而领军校尉董衡却已经是反应过来了。
“大将军,水势汹汹,非人力所能阻挡,当务之急,乃是先行后撤,至地势较高的地方,整顿军备,意图后续。”
董衡这番话,将陷入无限自责的曹仁拉了回来。
他眼球布满血丝,头点得更如捣葱似的。
“你说得对,快撤,快撤!”
曹仁并非是优柔寡断之辈。
能活到现在,逃跑的技术是一流的。
大水轰轰而来,他则是在亲卫的护送下,朝着罾口川谷上而去。
洪水汹涌而至,罾口川军寨的水位迅速上涨,形成了一片汪洋大海。整片营寨都被水浸没,成为洪水的一部分。水势汹涌澎湃,带走了一切遇到的障碍物,无情地吞噬着一切。
“呼呼呼~”
狂风呼啸,卷起满天的尘土和水雾,形成一片朦胧的景象。雨水纷纷倾泻而下,如同千万根银针刺击在大地上,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洪水带来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恢弘而凄厉的交响乐。
风声、水声、碰撞声、呼啸声、惨叫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浑然天成的自然画卷。
在这肆虐的洪水中,魏军无力抵挡自然的力量,只能默默地承受着洪水带来的冲击和摧毁。
大水一至,七军乱窜,随波逐浪者,不计其数。平地水深丈余,
便是再勇武的士卒,在洪水此等自然灾害面前,亦是不觉让人感到渺小与脆弱。
前面便是罾口川了。
大水直下,乘坐舟船,速度亦可以说是一日千里,在刘禅与关银屏温存的片刻时间内,罾口川便在眼前了。
“啊啊啊~”
“救命啊~”
“兄长救我~”
蜀军在高处登船,便有乘坐战筏的士卒落水,在舟船上尚且如此,这些魏军士卒未有舟船保护,被丈许高的洪水冲击而下,焉有活路?
须知这洪水里面,不仅仅是有水的,里面包含着石头、树枝等杂物。
人被卷入其中,被开膛破肚都是轻的,死无全尸并非是不可能。
听着这些惨叫声,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魏军尸体,仿佛来到了人间地狱一般。
这数万魏军精锐,在洪水面前,当真如草芥一般,一经冲刷,便毫无生路可言。
“将这些还活着的魏军士卒打捞上来,若是愿意投降,便救他们一命,不愿意投降,当场杀了!”
关羽当即下令。
不少士卒乘坐战筏,便前去打捞魏军士卒了。
在活命面前,投降自然不丢脸。
一时之间,有不少魏军士卒被蜀军救起来。
当然
也杀了不少人。
毕竟冥顽不灵者,也有不少。
“可有寻到曹子孝?”
此番放水冲杀,目的已经是达成了。
甚至比关云心想得还要好!
没想到这罾口川实在是地形低洼,洪水汹涌而至,从樊城那边滚了二三十里,居然威势不减。
看着这七零八落的魏军营寨,以及在水中不断扑腾的魏军士卒,关云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也已经散去了。
大事成矣!
“郎君,快快找寻曹子孝,此等头功,我们应当取下!”
关银屏见到魏军营寨已经是化为泽国了,心中便起了立功的心思。
而现在能立的最大功劳,毫无疑问,便是生擒曹子孝。
关银屏连忙看向刘禅,用撒娇的语气说道:“好郎君,你最是聪明,肯定知晓曹仁现在何处?可是?”
这妮子撒起娇来,是越来越有模像样了。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要找曹子孝,那还不容易?便在山上。”
山上?
罾口川便是两座小山下的间隙。
“当真?”关银屏脸上有着怀疑之色。
“自是千真万确。”刘禅语气肯定。
在这洪水滔滔当中,若是曹仁能活的话,那便只能在这两座山上了。
别无他路。
毕竟要是向南阳方向跑的话,那能跑拖?
人的腿只有两条,还能跑过洪水的速度?
“那还等什么?快快去山上!”
关银屏当即吩咐战船水手,朝着罾口川的一处大山而去。
而事实,还真如刘禅所料那般。
“我军败矣!”
在罾口川左侧的土山上,曹仁脸上露出灰败之色。
败了!
大败!
之前庞德先锋军被破,庞德本人被生擒之时,他还痛骂庞德无能,害了数千先锋军将士的性命。
然而他曹子孝呢?
竟然使数万大军,沦为江中鱼鳖之食。
他曹子孝又算什么?
废物?
不!
骂他是废物,还侮辱了废物这个词!
他曹子孝,已经是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了。
曹仁目光定定的看向腰间的环首刀。
锵!
只听见拔刀的声音,曹仁便将环首刀朝着自己的脖颈用力的划了上去。
永别了,这个世界!
大王,是曹子孝无能,又负你的重托!
铛!
曹仁内心绝望,想要自刎,但环首刀却是被一旁董衡用刀一把弹开。
“大将军何至于自刎?局势尚未到如此境地。”
局势尚未到如此境地?
曹仁苦笑一声,说道:“董将军何以言此?大军战败,数万军师沦为汉江鱼鳖,云长大军掩杀而至,难道还有翻身的机会?”
他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有扭转乾坤的能力?
于禁被困在樊城,已然无路可走。
罾口川中数万魏军精锐被破,宛城难以坚守,整个南阳郡都将被云长攻陷。
哪里还有机会?
他曹子孝是罪人,千古大罪人啊!
“将军只要留得有用之身,以魏王对将军的看重,日后必能再被重用。”
在被重用?
只要他还活着,大王肯定是会用他的。
关键是
他曹子孝一败再败,又有何脸面面对魏王?
“难道你要我做云长的俘虏?我曹子孝宁愿死,也不做降卒!”
壮士膝下有黄金,可拜父母主公,焉能向敌将屈膝投降?
“大将军难道不知道吕蒙故事?吕蒙为江东大都督,尚且能被孙权换回去,大将军身份尊贵,难道换不回去?”
“这”
曹仁心中纠结。
做降兵?
绝对不做
他站起身来,将身上沉重的甲胄脱下,直接赤膊上身。
曹仁精壮无比,身上的肌肉更是无比结实,胸膛上的伤口,有六七道,而背面,则是光滑得很,毫发无损。
他曹仁从来只有身前有伤势,他从未在战场上临阵脱逃过,便是一死,又何妨?
想让我曹子孝投降你关云长?
呸!
他啐了一口唾沫,眼中已有死志。
“不可能!”
但在山中自刎,确实是有失风度。
便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多拼死几个荆州兵,也算是多为他身上的罪孽恕罪了。
“诸位,可愿随某赴死?”
曹仁眼神坚毅,环视山上诸将。
“大将军不惧死,我等有何惧之?”
董衡当即表态。
“不错,头掉不过碗大疤,何惧之有?”一边,领军将校董超亦是表态。
“说得对,大将军,带兄弟们冲罢!”
“好!”
见绝境之中,军心尤是可用,曹仁心中很是畅快。
到底,他这个主帅,做得还不算太失败。
就在山上众将准备殊死一搏的时候,刘禅与关银屏乘坐舟船,已经到了山腰了。
“好像真的有大鱼了。”
山上披甲之士颇多,尤其是簇拥在众军将中的那个赤膊将军,定然来头不大。
大概率是曹子孝了!
刘禅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
舟船瞬发而至。
这一刻,刘禅与曹仁两人相距,不过五百步而已。
可以说是近在咫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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