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天性凉薄的人居然也会有真心。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
茂林深篁。
越明珠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还是陈皮,夜色深沉,就着云后朦胧的月光依稀瞧见他探身向自己伸手捂了过来。
捂眼睛干什么?
这黑灯瞎火的她又没有夜视功能。
考虑到越是危险越要保持安静,她没反抗,前世看过的逃生电影告诉她只会尖叫的角色是很烦人的。
闭上眼没几秒,已经有浓郁的血腥味飘过来,大概陈皮也觉得这样有点掩耳盗铃,索性松了手,就凭他削瘦的身板自然挡不住这满地尸体。
空气里浓郁的铁锈味儿和泥土气息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哦,难怪要捂她眼睛,这是正好躺在命案现场了。
多少预料到眼前会是个什么场景的越明珠默默望着快被高耸的树林枝丫遮蔽的夜空,“我可以看吗?”
刚杀完追兵的陈皮平复呼吸,低喘的声音很冷静,“不怕做噩梦你就看。”
越明珠没看。
都说物伤其类,水匪自然和官府不一样。前者罪有应得,后者不过是职责所在。
当然她也不会同情心泛滥到去指责陈皮不该大开杀戒乱杀人,她只是觉得月光瘆人,照在一堆尸体上肯定很恐怖。慢慢睁开眼从手边缘的下方去看地上喷溅的血迹,很多,也很刺眼,还能瞥见脚边的叶子上浓稠的血。
都说民不与官斗,尤其是手里拿着枪的军队,来追捕他们的追兵人手一把枪,陈皮能跟鼓爬子斗,跟水匪厮杀,是大家都是肉体凡胎,用绿林悍匪弱肉强食那一套,比谁更强,就能理所当然的杀了他们永绝后患。
可军警不一样,他们有枪有军队。
杀之,后患无穷。
她小声问:“能追上来的你都杀了?”
陈皮擦拭九爪钩上的血,先前犹如丧家犬被围追堵截的那股窝囊气总算撒干净,现在心里痛快多了。
从逃亡的第一天起他心里就憋着一股气,这股气一直沉沉的压在他身上,白日赶路已经身心俱疲,夜里这股郁闷气还搅合得他腰伤疼痛难忍睡不着觉。
直到傍晚背着越明珠听着她说让他扔下她的丧气话,那句话就像火上浇油,一下子点燃了他所有的痛苦和厌烦。
自从杀光黄葵,陈皮就没再受过内心的煎熬折磨。
原本埋头逃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