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加上隐隐的惧意,老大夫的汗水几乎糊住眼睛,他不敢弄脏手,抬起臂膀在肩头衣服上蹭了蹭,瞧着也快虚脱倒地了。
韶王的头风症迁延反复,为了止疼,半年来反复针灸近百次,这一二十个穴位外观看不出明显痕迹,皮肤下面肌理恐怕已被扎烂了,每回都比上回更痛苦。只不知道这位亲王到哪次再也无法忍耐,盛怒之下,怕是难以收场。
霍七郎听过大夫解释,心中明了,对这老头儿也有些同情,平和地道:“既然针灸是为了止疼,没道理制造更多痛苦,老丈先下去吃口茶歇息一会儿,让我来照顾大王吧。”
老者根本不敢擅动,直到床榻上的李元瑛咬着牙,嗓音嘶哑挤出一句:“退下……”他才连忙收拾了针袋,爬起来匆匆而退。
等大夫从屏风后消失,霍七郎出手如风,将李元瑛头颈后背上的银针全拔了扔在一旁。
“手已经洗干净了哦。”
她辩白了一句,按照刚才大夫施针的位置,十指指尖轻搭在穴位上徐徐按压,把握着力道轻重,以内力透入。这样既不会再给肌理增添创伤,又能由表及里,触及穴位深处。
如此连续推拿了一盏茶的时间,李元瑛绷成一张弓的躯体才逐渐松弛,看起来剧痛有所缓解。他浑身衣衫都湿透了,仍将脸埋在靠枕之中,鸦羽般的长发披散在榻上,因为头疼时风吹草动便如刀割一般,不许他人碰触,亦无法梳成发髻。
霍七郎回头扫了一眼,见屋里伺候的人不敢靠近这边,又有屏风遮挡视线,便放肆伸手把他从锦衾中拔了出来,搂着头颈抱在怀里。
因发病时畏光,李元瑛立刻抬起手捂住头脸,就在这须臾间隙,霍七郎已经瞧见他面容惨白如纸,眼眶睫毛濡湿。
声音尚可强忍,但泪却似乎难以遏制。无论是疼痛抑或快感,强烈到一定程度,他必定把脸埋进锦衾之中加以掩饰。此时如故意强迫他展露面容,定然怒形于色,翻脸赶人。
霍七郎心生爱怜,用手掌拢在他眼睛上遮光,再以拇指和中指继续按摩太阳穴。她握刀的手大而稳,又有功力加持,被头疼折磨了一夜的李元瑛终得获片刻喘息之机。
厉夫人绕到侧面远远地望了一眼,没有吱声,悄然将所有内侍婢女带走了。
大屋里静悄悄的,霍七听着室内再无旁人呼吸之声,便放心说笑道:“我只不过休了一天假出去耍耍,大王就睡不好觉了。”
李元瑛嗡嗡耳鸣,疲惫地低声指责:“你浑身酒臭味。”
霍七郎坦诚交代:“因为扛着宇文让回来的时候,他吐在我身上了,但我已经换过外衣……”
话没说完,李元瑛面露厌恶鄙夷之色,自她怀里挣脱,往床榻深处爬去。
霍七仗着屋里没人,伸手握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