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中,本来正在深睡的柳白猛然惊醒,而后淡笑一声:
“冯老请走好。”
说着,便是起身。
分明是入冬时节,
分明是寒风刺骨,
柳白走到门口,而后对着一个方向长长作揖。
一袭单薄素衣,青丝飘扬,宛若流苏,礼节端庄哀伤。
他身子没有一丝颤抖,口中轻吟道:
“路出冰云外,人归踏雪时。”
“少孤为客早,年暮悔恨迟。”
没有什么理由,但他就是感觉到了,
冯去疾死了。
世家体面落下帷幕,他柳白会成为野史之中那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狠毒丞相。
但,
那又如何?
后世之事后人说,当今事,当今人做。
“柳公,您当真心中很是温柔。”
陈平站在一旁,轻声喃喃。
柳白笑笑,没有回答。
他温柔吗?
或者说,一个政治怪物,需要用温柔或者残忍来形容吗?
在朝堂之上,人就如同火车一般。
对于铁轨之旁的芳草,火车不会有丝毫侵犯,但若是铁轨之上,无论是老人,孩童,男人,女人,都会无情碾压过去,成为一摊血肉。
温柔....
注定不是对政客的形容词。
自柳白入了大秦朝堂,从一枚棋子真正成为一名棋手开始,就有了这个觉悟。
堂堂正正的布局天下,
大秦的历史,乃至于人族的历史,都不得不记载他柳白的名字。
他...
要对得起这些记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