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六部街是六部衙门所在的街,一到了晚上,这条街便清清冷冷,少有人走动了。
六部街后边的巷子里,沿街开了一些店铺,这些店铺基本上都是围绕各部衙门的需要开办的。
主要是茶铺、小吃铺等等。
一条巷弄深处,有一家“清明居棺材铺”,铺前挑着两盏白纸糊的灯笼。
这条街上,夜里也就这家店还在开张了。
棺材匠兼店掌柜的是巫师傅,巫师傅此刻带着他的两个小徒弟,正在后院里做棺材。
这大晚上的,他们做的棺材,却不用刨子、锯、斧头、墨斗等物,而是撇了一地的细竹竿,还有两口装满纸的大筐。
巫师傅的手艺活很好,很麻利地就用细竹竿为骨架,搭出一个棺材架子。
一根根竹杆相互绞缠着,躺上个百十斤的人,也是吃得住力的。
一个小徒弟提着一个浆糊桶,从大筐里取出纸张来,便往竹棺上糊纸。
另一个小徒弟就在糊好的部位细细地刷一层漆。
灯光照耀处,就见那纸上写的还有字。
什么某年月日,某衙,购入了牛马草料多少斗,购入了溺桶几具,购入了钵头、笤帚几把一类的小账。
敢情这位巫师傅还有这么一手绝活,他能用衙门里废弃不要的旧账本糊纸棺。
前院里忽然有人拉响了铃铛,从仁美坊赶来的那个坊丁扯着嗓子喊起来:“掌柜的在吗”
生意上门了!
巫师傅心中一喜,连忙摆摆手,让两个小徒弟小心点,别太张扬,便快步迎了出去。
……
杨沅这晚是宿在丹娘房里的,今天这些事儿,哪怕丹娘面上不说,心情也难免不好。
细心的鹿溪便提醒杨沅,杨沅其实也想到了,陪着丹娘说了小半宿的话,才拥着她一起沉沉睡去。
天亮的时候,方老太爷那边终于下定了决心,走人。
他虽觉得方蛟传回来的消息有点不太靠谱,但还是本能地感到害怕。
把“水云间”酒楼抢到手当然利益丰厚,可要是有性命之忧的话……
不过,还不等他们结账走人,叶学士派的人就来了。
叶学士本来是怕这几个乡下人搞不清如何翻案的流程,想着暗中派人指点一番,不想正遇上他们要跑。
听方蛟一惊一乍地说明了要跑的理由,叶学士派来的人鼻子都快气歪了。
“糊涂,一群上不了台面的粗胚!”
叶学士府上家人不屑地道:“就算他是个王爷,也不敢大庭广众之下,当街如此肆无忌惮。
昨日发生在仁美坊的那件事,我们都听说了,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叶学士家人就把有人试图刺杀杨沅,结果误杀了正在那里哭诉闹事,有些碍手碍脚的樊氏一家人的事,对方老太爷他们说了一遍。
“你们现在明白了吧这姓杨的,现在已经是千夫所指了,你们看看,这是有多少人在寻他的晦气。
你们只管去打官司,事情只要闹大了,我们老爷就有借口介入了,保你们无事。那‘水云间’可是一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
叶学士家人好一通忽悠,方老太爷和两个族孙心中的贪欲顿时又占了上风,于是便鼓起勇气,直奔临安县衙……
……
这时候,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一夜的肖鸿基,好歹恢复了一点精神。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正常情况下,他怎么也得再歇两天,才能恢复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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