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要画什么?”
“张无忌还没把太极忘掉。”李颜抬起捏着铅笔的手,“这导致我不管想呈现什么,都有太多的想法。”
“杂念?”
“不是。”李颜此刻已经忽略了他与杨成章的年龄差,忽略了师徒身份,满脑子都是关于绘画的一切,“只是纯粹的绘画的事情。”
杨成章走到一张近乎纯红色的画作前,“这张画,几乎只有红色,当年很多人觉得我在故弄玄虚,你觉得呢?”
就跟阅读理解似的,文艺作品的理解与表达,非常多样,没有标准答案。
这张画只有厚厚的红色颜料,与《红》这个题目。
若是灯光充裕,红色鲜活,光线不足,红色暗沉。
似血。
但若是血,为何不直接画血?
粗毛刷的笔触非常明显,在厚实的颜料层画出了柔顺的纹路,弯曲,跳跃。
似火。
不对……李颜本来准备再跟杨成章聊聊观感,却突然意识到,问题是是否故弄玄虚,答案很简单,只有是与否。
“不是故弄玄虚。”
“为什么?”
“有情绪,有表达。”李颜看着那张画。
“画画的意义是什么,李颜。”杨成章又指了指一张超写实的画,画的是一串带着水珠的葡萄与一个亮面不锈钢酒杯,与他大部分作品风格很不一样,但技艺上确实无可指摘,“或者说,超写实跟照片,有什么区别?”
它们的界限在哪里?
李颜很想说努力还原葡萄上每一滴水珠,努力还原这个世界微不可察的每一缕颜色这件事,本身就是它的意义。
超写实所付出的汗水,观众得到的对技艺的赞叹,都是它存在的意义。
但李颜无法从画的内容上肯定自己的观点,伱拼了命画得跟照片一样,那我为啥不拍张照呢?
绘画,本来就源于“拍照”的需求不是吗?
“师父,您略去除超写实以外的画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