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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实际上,狄仁杰就是明经科入仕,因为那时的狄家虽然也出了几任官员,就门第而言,仍是寒门,狄仁杰学识再好恐怕也是考不上进士的,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明经科。
同样的道理,明经科不代表能力低下,恰恰相反,能考得上明经科的,就证明是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和智慧思考,这些人或许在底层为官,没办法青史留名,为后世熟知,但他们在各自领域上的处事能力,也许也很优秀。
袁弘靖就是这么一个人,他的笔录里面,皆是一桩桩普通的案子,却记载得极为细致。
若论格局,自然远不如宋慈的《洗冤集录》,但对于现场侦查的总结,让人颇有所获。
狄进已经看了第二遍,第一遍是纯粹的阅读,第二遍就是将袁弘靖笔录里有用的段落摘录下来,作为援引,再经过一点点修改,顺理成章地构成《洗冤集录》里的篇章。
这個工作已经进行了一大部分,如今再抄了两刻钟,笔录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
最后一案是天圣元年十月发生的,是一起庸医害人的案子,从时间上看,后面没过多久,灭门案就发生了。
按照袁弘靖边查案边记下笔录的习惯,应该至少记录一些内容。
但或许是因为那起案件太过严重,身为推官忙碌不休,根本挤不出时间来记笔录,亦或是别的原因,反正笔录到十月份戛然而止。
狄进收到笔录的当晚,就检查了一遍,从页面的封订来看,并没有最后几页被撕毁的迹象,当然如果小心一些,将最后几页取下,再重新订成册,也是完全可行的。
当然,如果凶手真的发现了笔录的存在,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直接烧成灰烬便是,正如那场刑房的大火。
所以狄进并没有觉得会从中收获什么关键线索,但此时写着写着,突然看向这笔录上记载的最后一案,笔缓缓停下:
“外城十里铺铁匠袁大,状告庸医严诚,误诊小儿病状,致使家中幼子病发,老母急怒病倒。”
“庸医严诚……小儿病状……老母急怒病倒……”
狄进目光一动,将笔录收好,起身走出书房,穿过院子,抵达后门。
后门外此时停着一辆马车,车架上有车夫,不是吴景,而是其师弟悟觉。
吴景法号悟净,四位师弟在五台山上的法号皆是悟字辈,是为悟明、悟照、悟觉、悟本,都颇具禅意,但从他们的相貌上完全看不出来清静觉悟之意。
这个悟觉尤其粗犷,长得虎背熊腰,面色黝黑,仅比起雷澄要稍瘦一圈。
此时眼见狄进出来,他立刻跃下,瓮声瓮气地道:“公子,有何吩咐?”
狄进登上马车:“去外城十里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