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一悲,眼见这位不动了,又生出希望来:“父亲大人,我们还有挽回的机会么?”
吕夷简冷冷地道:“做臣子的,不能表现得太过精明,太后更不好糊弄,老夫太早请罪,就显得算计,让御史台那边先弹劾老夫,再递劄子,方才顺理成章。”
吕公弼难掩失望:“是!”
“只不过有一件事,让老夫的心头有些不安呐!”
吕夷简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教子了,喃喃低语:“官家上次未至垂拱殿,一切交由太后定夺,这到底是丧了心气,还是别有想法?”
或许平民百姓对于深居大内的天子,会生出由衷的敬畏,但那是敬畏心中想象出来的皇权形象,对于经常能在早朝上看到赵祯端坐,军国大事却皆出于刘娥之手的朝堂重臣来说,当今天子显然还不足以让他们感到有一丝一毫的惧怕之情。
或许年龄已经不小,但一直被太后护在羽翼之下,处事依旧幼稚得如同孩子,这样的皇帝完全行使不了那份至高无上的权力,也别怪臣子轻视。
直到那一天吕夷简入宫,明明太后唤人去请官家,官家居然避而不见,最后自己只能对太后一人禀告,留下了隐患。
倘若当时太后官家皆在,现在出事,自然还是由太后定夺,可当时官家不在,太后直接作主,现在事情不顺,太后也得退让一二,采纳官家的意见。
平日里,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关键时,以退为进,彰显存在。
这其实才是一个自身地位逐渐重要,却又一时间无法完全与执政太后抗衡的皇帝,最该采取的策略。
“若是巧合倒也罢了,若是有意为之,官家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心机?”
吕夷简的不安来自于这里,仔细考虑之后,觉得不能忽视,对着儿子吩咐道:“都知阎文应,昔日与家中往来甚多,你去寻他探一探宫中的消息,切记避人耳目!”
“是!”
吕公弼匆匆去了,待得夜深回归,走入书房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颤抖着的:“官家之意,让父亲大人外放知兖州,调原知州李迪,转判青州……”
“知兖州?”
一向冷静的吕夷简猛地抬起头,脸上首度变了色:“他要让狄进踩着老夫这个获罪知州的颜面当同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