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子破摔,将事务交予底下的胥吏,与当地的名人结识,不是宴饮就是在宴饮的路上,往往还会减一减磨勘,不到两年就一任满了,潇洒离去。
韩亿向来看不起这等无所作为之辈,所以到了并州任上,整顿吏治,严惩贪腐,为民做了好几件实事,这才得到上下敬服,不敢违逆。
而狄进此前发现帅司官吏没有出现,直接不入城,反倒放出北上的消息,让经略安抚司上下不得不出城听命,也是还击的妙手。
官场上你来我往,这样的过招再正常不过,但现在对方却如此快地前来拜会,对于接下来在河东一路管理地方官员,就很不利了。
毕竟很多官员,尤其是武人,看的就是上官是否有生杀予夺的威势……
“这人怕是要先礼后兵了!”
韩亿想了想,觉得对方是深知并州的重要性,不愿意一来河东,就彻底得罪并州知州,才会摆出这样的低姿态,争取自己的支持,但如果自己不愿,最终还是要对抗,年轻气盛的朝廷要员,岂会完全屈服于自己?
那么自己如何选择?
当然也是不退!
韩亿出使过辽国,知道那些契丹人仗着铁骑精锐,国朝又无山川屏障,是何等的嚣张,难得辽人能对一位宋人的年轻官员如此服气,就该发挥出外交的职责。
对于西夏的《定边十策》他也看过,虽然不希望主动开战,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篇策论,确实有真知灼见。
所以在韩亿看来,狄进最适合的差遣,是河东经略安抚司的管勾机宜文字,再在合适的时候,继续出使辽庭,与契丹官员谈判。
至于统筹河东的全局,还远远轮不到这种小辈。
伴随着脚步声传来,当那個比起自己的儿子都要年轻,只是威严气度远甚的男子,出现在面前时,韩亿愈发肯定了这个观念。
一人风华正茂,一人韶华已逝,对比实在明显,哪怕对方确实有功,但恩宠过甚,就是幸进,有一位刚过而立之年就入两府为宰执的晏殊,已然足够,再多出许多这样的面孔,国朝的未来,会让人很不踏实!
狄进率先行礼:“韩公,在下冒昧叨扰了!”
韩亿坦然受了一礼,再拱手还礼:“狄待制!”
韩纲见了,眼皮子都忍不住跳了跳。
父亲身为并州知州,龙图阁待制,并没有兼路一级长官,狄进则是麟州知州,兼经略安抚缘边招讨副使,天章阁待制,如果不考虑年龄,两位在朝堂上的地位其实是相当的。
而现在狄进已经摆足了姿态,甚至还没有使手段,让韩亿背上一个延误军国大事的恶名,就连韩纲都觉得,对方如此知情识趣,父亲也该展现出长者的大度,好好指教一番。
可现在见了,怎的脸色愈发冰冷?
韩纲不敢插嘴,只能躬了躬身,默默退了下去。
狄进好似没有感受到对方的倨傲,待得坐下后,品了一口茶,微笑道:“久闻韩公贤名,晚辈早该来此拜会的。”
“让狄待制久候了……”
韩亿则碰都没有碰茶杯,淡淡地道:“辽人于雁门关外集结,夏人谍探于丰麟府三州出没,这才是军国大事,狄待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