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真要由老夫来承担那巨大的风险么?”
夏竦笼了笼袖子,将那份奏劄往外推了推,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之色。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际,西北的论功开始了。
正如之前赵祯所言,此番攻克银夏,生擒敌酋,自当论功行赏,犒劳三军,如此才能激发前线士气,让他们一鼓作气,再取兴灵。
陕西四路,河东三州,各个文武官员的功绩都被列出,夏竦时不时予以细节补充,很快一份长长的名单就整理出来。
一场战事,多少晋升,足以抵消十数年磨勘,令朝臣都不由地羡慕起来。
当然,这是在辉煌的大胜之下,如果是惨败于西夏,阵亡将士的父兄妻子,拿着旧衣纸钱招魂,号泣在经略相公的马首前,那又是另一番场景……
现在喜气洋洋,众臣抚须微笑,与有荣焉,直到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赵稹开口:“太后容禀,老臣上书弹劾右班殿直狄青,至今未得回应,此等妄开边衅的恶徒若不严惩,反于西北得功,是否要让军中人人效仿,再效唐末藩镇之乱?”
赵祯一怔,脸色顿时沉下。
但未等他开口,刘娥已然道:“河东路经略安抚司走马承受并体量公事杨怀敏,昨日已回京,老身问过他雁门关外的战况,狄殿直挫敌锋芒,扬我军威,有功无过,赵枢副可向他仔细询问清楚!”
“这……太后……老臣领旨!”
赵稹怔了怔,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但感受着那珠帘后的目光落在身上,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赵祯松了一口长气,无论如何,大娘娘还是照顾他的感受的。
而就在他端坐的姿态不那么紧绷之际,太后初定了封赏名单,又接着道:“谒庙献俘,皆在二月,礼官的劄子老身看过后,稍作改动,新的程式劄子,请诸位卿家一览!”
这是应有的程序,群臣只当走个过场。
首相王曾先接过劄子,起初目光平和,但看到某一段时,眼睛突然瞪大,反复看了几遍,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内容。
吕夷简一直关注着这个对头,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可等他接过劄子,看到那里时,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手掌也颤了颤。
如此传了个遍,所有宰执的神色都不对劲了,但不等他们发问,刘娥主动开口:“谒庙献俘大典,老身着衮服,众位卿家以为如何?”
殿中君臣勃然变色。
以为如何?
以天子服祭祖,是准备临朝称帝啊!
不过他们终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宦海沉浮的宰执,惊怒之余,又觉得不对。
先帝初丧,官家年幼之际,太后都恪尽母道,坚决不行武后之事,如今官家春秋已盛,临朝称帝更不可能成功了,那是逆天下人心而行!
晏殊反应最快,徐徐起身,温润的声音响起:“此番谒庙献俘,礼服部分,太后恐有疑虑,恰好臣前些日重读《周礼》,还记得王后六服一项,‘王后之六服:袆衣、揄狄、阙狄、鞠衣、展衣、缘衣。’”
刘娥淡淡地看着:“晏中丞博文强记,难怪官家最喜听你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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