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跟陈青萝面对面。他不穿鞋身高一米七九,穿上鞋一米八以上,而陈青萝身高一米六,她只能仰着头看他。
王子虚木讷地微微张嘴,正想打个招呼,告诉她自己没有忘了她,同时打探一下她有没有忘了自己,但他感觉自己喉咙好似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陈青萝也盯着他,一言不发。两人也许都在等对方先说话。旁边礼仪小姐恰到好处地走过来,拉着王子虚的胳膊把他轻轻推到镜头感比较好的位置,小声告诉他站在这里就好。
王子虚失落地回头看了眼陈青萝。发现她也用相似的目光看自己,两人的视线再次交汇。王子虚感觉自己的心脏慢跳了半拍。
他很想知道:她还记得我吗?
赵沛霖说陈青萝为了他的稿子朝钟教授拍过桌子,从这一点上推断她应该是还记得他的。但是她拍过桌子后,也没有跟他打过电话,明明只需要借宁春宴的手机一用就好,她没有打来电话。从这一点上来看,她又不一定记得他。
她理应是不记得他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又没有过着他这种十年如一日黯淡无光的生活,她的生活那么丰富多彩,什么样的痴人,才会对只做过两个月同桌的高中同学念念不忘十二年……她一定是不记得了。
但是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大可能,她应该还是多少记得一点,只是肯定没有他记忆里的这么多、这么丰富。
他还记得和她数次在操场上散步,她整齐的鬓角、洁白的脖颈,都鲜明地印在脑海里。他甚至能准确说出那天的气温是冷是热,迎面吹来的风带着何种气味的花香。当时老师刚上过哪一堂课,课上讲了些什么,他在字里行间写了一句什么,逗得她笑了,尽管只笑了0.5秒……
曾经他以为,这些没有凝聚在相册里的回忆会被渐渐淡忘,没想到30了,人生最难忘的还是这些琐碎小事。这些事情比他想象中要坚固,已经构成了他这人的底层代码,是他的由来,也是他所奔赴。
有时候太在意一个人就会变得癫癫的。也许他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时候,就已经癫了。正常来讲,谁赚600万元要靠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啊?他筹划多年,也许只是为了和她重逢的时候笑着提起,你知道吗?我们都还有50次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机会。这是他站在这里的理由。
可惜时移世易,他已没机会说出“我想你”。
主持人打断了他的思绪:“请我们的嘉宾为作者颁奖。”
礼仪小姐端着一方托盘款款走来,里面躺着一枚奖章,银色的,不知什么材质,有着鲜红的绶带。
陈青萝从托盘里取出奖章,两只手各攥带子上一个头,抬头看着铁塔般的王子虚,犯了一会儿难,旁边礼仪小姐想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