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是动容的,知道这是父母的一片舐犊之情。
然而这位三皇子已在这里跪了一天有余,却未见任何人关心探望。他失爱于圣上,她是看出来的。那他的生身母亲,手足兄弟,也是对他漠不关心吗?
正这么想着,忽听见“砰”的一声钝响,孟琬猛地抬起头,谢玄稷已经直直栽倒在地,头重重砸在大殿的砖石之上。
顾不得许多,孟琬冲进大殿将谢玄稷扶起来,大声唤道:“相王殿下!相王殿下!”
谢玄稷面如金纸,唇瓣干裂,额头上还挂着新鲜的血迹。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已经微不可觉,整个人好像失掉了生气。
崇圣殿只有几个看守洒扫的宫女,肯定没有办法把人挪走。孟琬只能放下谢玄稷,让他倚靠在立柱上,又叫来几个宫女看着,自己跑出去叫人。
然而路上遇到的太监一听说是相王有事,都不敢擅自把谢玄稷移去别处,推说是圣上有口谕,相王未经允许不得离开崇圣殿。
孟琬急道:“事急从权,咱们总不能看着相王殿下病死吧。”
宫人还是那句话:“未得诏令,不敢擅自做主。”
孟琬又去求见郑氏,也吃了闭门羹。郑氏贴身宫女告诉孟琬郑氏身子不适,已经睡下,让她明日再来。
她几经辗转,终于见到皇帝。皇帝总归还算是顾念骨肉亲情,许了随行的医官去给相王诊治。等一切安置好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太医施完针,把药方递给孟琬,“这药一日须服三贴才能见效,劳烦姑娘。”
孟琬道:“您误会了,奴婢并不是相王殿下的人,照顾殿下起居不大方便。”
太医叹了口气。
孟琬这时才注意到,行宫相王的寝殿里空空荡荡,连个伺候的宫人也没有。她亦叹了口气,改口道:“但奴婢今晚也可以在这里帮衬着些,至于之后怎么办……等明早回了陛下再说吧。”
“那就多谢姑娘了。”太医作了个揖。
是夜,空中浮云被清风卷尽,月光漏进里屋,将榻上那张没有血色的面容照得愈加苍白。
她趴在床边打盹,恍惚间似乎听见谢玄稷哽咽着叫了几声“阿娘”。
孟琬以为他醒了,起身点了油灯。待走进了才发觉他意识还并不清明,紧闭着双眼,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额上冷汗淋漓。
孟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伸手去替他掖被子,却被蓦地攥住了手腕。她不好用力挣脱,只由他握着。过了许久,他才无力地松开手,沙哑道:“阿娘,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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