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嘉沐一句话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待到她头上大红的颜色随着动作一垂下来,好像又不一样了。
她身上的美丽确实已经褪去,但鬓发漆黑,错落间生机勃勃的一朵艳丽花朵,像把她整个人吸干吞吃长出来的精怪,那张面孔更如寄于活物的一缕苍白幽魂。
慕容锦向后靠去。他的背贴在木椅上,跟着雨水而生的疤痕的痒,越来越难以忽视。
这样的处境,太熟悉了,他梦到过,经历过,但又和模糊的印象不一致。
这里的空气太好了。不应该是这样,她周身应该是香气弥漫的,神情也不该是现在这样沉静。
得有人给陈嘉沐注入一点活力,或者是一点颜色,让她浑身上下红艳活泛起来。
慕容锦总是笃定自己真的经历过这一切——只不过不是在将军府,不是在乌云底下。他一定在某个下雨日子里和陈嘉沐见过面,而且是记忆深刻,让他想不起来也要念念不忘。
他很少怀疑自己的判断。
他整个人绷紧了,不动声色地看她。陈嘉沐背后是灰蒙蒙的雨幕,再向外,池塘花草水雾弥漫,都作镜花水月一般的虚影。近处的一盏香茗也是清冽浅淡颜色,陈嘉沐夹在中间,不正常的唇颊青白,衬她如画里隐藏的妖物。
不是这样的。
慕容锦心中有一个标尺,在依次测量陈嘉沐一切。
他想要看到的陈嘉沐不是这样的。
她不够漂亮,不够灵动,不够美艳,但是长存着玉殒香消的脆弱。
这样的脆弱,濒死的面色,是他很熟悉的。
死在战场的将士尸体,血流干了就白白的青青的,有一些和她很像。
慕容锦想起他们,就想起自己的刀枪,想起营帐风沙,想起尘土和血液的味道。
他的手心也开始发痒了。
他太久没有见过死人了——不是宫里那些死的莫名其妙,给他带来麻烦的死人,而是敌人的尸体。能给他兴奋快乐的。一定要说的话,他们的身体应该也算是“美”的。有目的性的美,能给他带来战功英名的美。
敌死我活,他们的死亡换取了他的生存。
现在,这样的对死亡的跃跃欲试,好像依托于陈嘉沐的身体复苏了。
她的扮相,凄惨的嶙峋的样子,有一点给予他征服欲的美,勾起他的喜欢了。
一击毙命的敌人,死于饥饿的百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