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口五口,一杯下肚,陈筠才真开心起来。
他叫宫人给陈嘉沐倒酒,添蜜,又开始他惯常的絮叨。
他说起瑞王,又说起姬空,一会儿说哪里河流决堤,洪水倒灌,一会儿又说哪里多雨,哪里干旱。说得他自己很动情。
陈嘉沐听一半,忘一半。她对着烛火,隔着浓重的夜色,看见陈筠眼角的红晕。他要哭的时候,眉头会像痉挛一般一直抽搐。
她知道陈筠为什么要提这些:
他想做皇帝,很难,生下来就毫无预知力的一个男人,什么都预知不到。他骗不过姬空,也骗不过其他人。他在这个位置,什么都做不了。
但陈嘉沐是个公主,再知道陈筠的苦衷她也不能说,不能安慰,只能装傻。
说了,碰了,不止是揭陈筠的短,更是碰他动不得的伤口。
陈嘉沐沉默着。心中无聊,手上的动作作为一种掩饰就难停下来,不知不觉地喝了很多酒。
酒劲儿涌上来,像雪崩。一层一层的积累起来,再一瞬间的崩塌滚落。
迷茫中,陈筠又唠叨起来。
他其实能感觉到陈嘉沐的不耐烦。但他对亲人,特别是陈嘉沐,有天然的包容。他给自己找借口,说陈嘉沐只是醉了。
这样,能稍微捡起他自己的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