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望过去,看见一抹白。
她进宫时也见过一抹白。
那是在宫中快步离去的娘娘,坐在她床边这一位,却是静的。
安静的,但是突兀地能把黑夜破开一角,刀刃一般的锋利白色。
她听见他小声叫她:“公主。”
是方彦的声音。
“奴才热了些醒酒汤,但您一直没醒。”那边传来碗碟碰撞的脆响,“您要喝一点吗,至少头不会痛。”
陈嘉沐本来是不头痛的。但他这样说了,她的头好像真的疼起来,神经在她的脑仁里跳,一下一下地堆积着。
她说:“喝一点。”说得很有气无力,好像随时会再睡过去。
陈嘉沐以为自己很清醒了。
她像在做一个清明梦,但不是知道自己做梦,而是知道自己醒着。醒着,四肢却不听她的摆弄。
她要坐起来,得方彦伸手扶着她,架着她,她的手臂挂在方彦的脖子上,被他搬动,靠着枕头坐着。
他身上有一种很芬芳的花香。
陈嘉沐说:“你用了桂花油吗?”
方彦摇头:“没有。”
陈嘉沐很幼稚地生出一点不信,一点捉弄,她笑意盈盈,去握他的脖颈,然后是一张尖尖如狐狸的脸。
她凑过去,问他:“我呢?我用的是桂花油,桂花酒,怎么样?”
方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尽数吐出。
他的身体,逐渐抖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