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逃了十几步了,却没觉得顾留白追上来。
她便有些奇怪,转头一看,却发现顾留白朝着她使了个眼色。
她和顾留白在黑沙瓦时就已经有了默契,这一下她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人找上了顾留白,但又似乎不想她在场。
她心中一动,便已经大致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也不停留,直接出了西市,朝着延康坊去了。
顾留白不动声色,仿佛没什么事情发生一般,朝着侧面一条街道走了进去,又不紧不慢的进了几间铺子之后,从一间卖茶的铺子里面穿了过去,从后院的门进入了巷道,又进了一间铺子的侧门。
这间铺子卖的是各种各样的香料。
顾留白也不用看,只是嗅着其中的香味,就知道这间铺子里头的香料价值不菲,其中还有不少倒是真正来自海外。
院子里头一名中年男子戴着高帽,留着大胡子,装束和面相一看就是粟特人。
他一脸肃然的对着顾留白行了一礼,转身就走进了后面的一间屋子。
顾留白跟了进去。
这是一间茶室,四壁很厚实,内里隔层完全就是修行静室的布置,一走进这茶室,外面的声音都明显隔绝了,安静得很。
“您应该知道我是谁?”
这粟特人马上开始沏茶,并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顾留白曾是最出色的边军暗桩,西市、香料,这两个关键词在他的脑海里出现的时候,他心中就已经浮现了回鹘神女那份名单里头的一个名字,“魏乞寒?”
这粟特人面色瞬间更加凝重,他心里头彻底明白了,周灵玉的判断一点都没有错,神女确实已经将长安所有回鹘暗隼告知了这名少年。
“是。”他马上认真的回道。
“我倒是不知道你是粟特人。”顾留白微微一笑,“你这长安话说得一点粟特味都没有。”
魏乞寒解释道:“我父亲十七岁就在长安定居,我母亲是长安归义坊人,我自幼在长安长大,所以只能算小半个粟特人。”
顾留白好奇道,“粟特人怎么就成了回鹘人的暗隼?”
魏乞寒有问必答,回答得很认真,似乎完全将顾留白当成了自己的上司,“有时候不是自己想不想做,而是形势所迫。我和我父亲都只是正经生意人,他平平安安没经什么风波,但我早些年有一批货惹恼了某个贵人,最终被下狱,若是没有当时周密谍的搭救,那我说不定会死在牢狱里头。后来为了保住家中的生意,又要还人情,便陷在了里头。”
顾留白淡淡的一笑,“听上去挺无奈的。”
“是啊。”魏乞寒却没有半分开玩笑的心思,他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有些说不出的感慨,“如果能和我父亲一样在长安过着安分的日子,谁想踏足这样的阴暗杀场,谁想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呢?”
“是周灵玉让你找我?”顾留白也没兴趣和这个回鹘密谍探讨人生有没有得选的问题,他回归正题。
魏乞食点了点头,正色道:“她那晚和你见过之后,我们这边便收线了。一些回鹘那边可能知道,或是查得出来的暗线,已经尽数灭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