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之人内视已身,元炁贯通,尚且能餐风饮露,自然可化解这些…脏东西。”殷惟郢说完之后,阖上了双眸。
且不论她乃是景王嫡女,哪怕一般寻常人家女子,怀了别人骨肉,就往往要被夫家私下打死,甚至更早一步,便自行上吊。
更何况她一心求道,长生大道,本就远避红尘世俗,少一丝牵挂,也就少一丝杂念,更教心境圆满无漏,他日便独立天地间,清风洒兰雪。
无论怎样,她都不能怀上他的骨肉。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陈易不置可否地笑了。
只要他想,哪管这女冠愿不愿意。
可是,现在陈易不想。
抚摸着女冠温润的肚子,陈易便不由想到了那女子王爷。
他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
自己在这世上,竟要有骨肉了。
而且怀上这骨肉的,还是自己仇家、仇家中的仇家。
说那番话时,陈易没想太多,毕竟只是爽了一波,两人除了仇恨以外,便没别的可说了,只是这话被那药上菩萨成了真,才意识到什么。
也是因这点莫名心绪,回来的一路上,陈易才会始终若有所思。
而那硕人女子便要走了,离了这京城,回南疆去。
要不要见一见?…………………………
今年雪下得多,也下得匆,昨夜刚刚见雪,一早便没了影踪,尚书内省的女官们不见雪落宫墙的美景,便见倒路上满脚泥泞。
极尽雍容的大虞太后,今朝先见了那只有三岁的皇帝,后者被抚养在一个无甚根基的妃子手上,似冷宫而非冷宫,几位女官陪着太后一道过去,这寒凉的日子,安后随意关心几句,嘱咐了些体己话,也便要起步离开了。
不曾想,那妃子竟胆大如斗,在安后的凤袍跨出门外时,扑通跪了下来。
“娘娘,圣上不小了,却终日困在这院里,几日前臣妾问他鱼是什么,他竟不知道,找来图册,臣妾又问一遍,他竟指着牛羊……臣妾斗胆请娘娘赐下圣恩,给圣上请个识字教习……”
老妃子还磕起头来,她照看小皇帝已久,虽并非己出,却也生了舔犊之情,此刻豁出半条命,也要给小皇帝争上一争。
女官们看见这一幕,自然有几分动容,暗地里连连叹气。
这老妃子俨然是困在深宫已久,不知太后性情,此话若不明说,暗中寻来识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