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心里有些担心鹿头阿德涅,虽相处没多久,但他能确定的是,与鹿头同为一体后,自身对香味的敏感度直线上升。
如果是以前,他无法在梅迪瑞克·麦考林家中闻到下城区的事,也不能短时间内在火药、坍塌物、烟尘中分辨出人类的气味。
就算不提这一点,格雷诺耶对鹿头也有了些情感。
鹿头虽吵,但他让鹿头做的任何事,包括照顾瘫痪姨妈,鹿头做的其实不错。
总而言之,对格雷诺耶来说,鹿头已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就像对姨妈加拉尔夫人的情感。
无感,但习惯了。
习惯是个多可怕的事情,没离开制革厂时,他认为人就该那样活着,冬日穿着单薄的衣裳,喝着发酸发臭的刷锅水,手指肚永远被水泡地抽条。那时的他认为习惯是个贬义词,习惯并不属于坚强,习惯只是让心蒙上一层厚厚的尘土,让痛苦不表现出来。
现在,他忽然认为,习惯是中性词,姨妈也好,鹿头也罢,他们的出现让生活变好,将深处命运河堤漩涡中的他拽了出来。
“天哪,终于到了,你看见了吗,就是那第二个平顶房子。”
麦考林指着远处屋顶变得平缓的房子,强压下打嗝的冲动,缓缓吐出一口气。
“咱们去敲门看看。要是没人回应,还得翻窗子进去,我哥哥一旦睡着了,就跟猪一样,天不亮就不会醒。”
麦考林哥哥住的地方虽距离麦考林家不算远,但区别蛮大。一个是联排尖顶房子,一个是独栋平顶二层。
事实上,麦考林住的地方,是哥哥上一任女友——或者说贵妇的情人——送给他的,可惜上任女友跟随丈夫离开了科隆,就甩了他的哥哥。
不过,他哥哥早就与科隆警察厅厅长的妻子对上了眼,近乎是无缝衔接,就有了第二个可以依傍的夫人。
眼看房屋越来越近,前面出现辆堵路的干草拖车,有一头驴子被栓在上面,在挡雨的棚子下踱步。
路过驴子身旁时,它抬起头凝视着麦考林,好像在向他询问什么。
“躲起来,那几个人,在靠近。”格雷诺耶忽然拉住麦考林就往驴车旁边跑。
“好。”麦考林当即就明白格雷诺耶在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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