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的话却并未说完,他几度沉吟后,才开口道:“朕还记着,上一回也是在这万寿宫大殿上,那时候尔等奏议两淮盐政盐课一事,伱严绍庭便有意奏请,整顿两淮盐政,推行新法……”
严绍庭赶忙低下头。
嘉靖则是继续道:“朕同样记得,那日你严绍庭何等激昂,朕当日亦有言,尔似四十年前之朕!”
这话一出。
大殿内,众人目光诧异的看向皇帝和严绍庭。
皇帝说过这等话?
严绍庭似皇帝?
虽然是四十年前。
可这……
也太惊世骇闻了吧。
嘉靖长叹一声:“朕是尔等少年英才,在朝为官,窥见朝堂上下内外积弊,意欲革新,张居正南下亦是而当初推举,海瑞亦是你保举,尔等皆为我朝青壮之臣……”
低着头的严绍庭,微微张开嘴,满脸诧异。
完犊子!
本来以为老道长只是将海瑞和张居正放在了一起。
但万万没想到。
老道长心目中的变法急先锋,竟然是自己!
自己成了老道长钦点的变法第一人了!
严嵩此刻也终于是忍不住,不顾风险,抬起头。
“陛下,严绍庭终究年少,有时言辞方寸短缺,但也深知古往今来朝廷变法革新,每多风险,他岂敢妄言革新变法之事,还请陛下明鉴。”
皇帝不愿意变法革新。
这已经是现在的共识了。
所有人都清楚。
嘉靖则是看了严嵩一眼:“严阁老,朕是在问严绍庭。”
朕不是在问你严嵩这个内阁首辅。
严嵩目光一闪,面露为难,侧目看向严绍庭。
严绍庭深吸了一口气。
双手一振,挥开官袍,轰然跪地。
现在已经不得不如此做了。
一旦被老道长认定了,自己言及徽州府的事情,不愿歙县百姓再继续当冤大头,而是意图配合甚至是说引导张居正、海瑞等人鼓动变法革新。
那么且不说歙县那帮冤大头,还会不会继续当冤大头。
就是自己。
恐怕都要被压制的死死,雪藏起来了。
跪下之后的严绍庭,抱紧双拳,抬头看向珠帘后的老道长。
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