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南城,天坛北侧的金鱼池附近。
一座做着胭脂粉生意的宅院之中。
几名身着儒服的年轻人,聚坐雅间。
穿戴轻盈,身段曼妙,面上涂着粉黛,樱唇含过桃花胭脂的女子们,陪坐席间。
只见上首坐着一位风流倜傥的年轻人。
正坐拥席间女子,左右环抱,满脸春风涨红。
席间有酒香飘散。
年轻人侧脸相对怀中女子,脸色暧昧。
三二拉扯之间。
年轻人嘴上,已经沾染胭脂粉。
伸出拇指,轻轻划过唇边,指上便也沾了些胭脂。
年轻人浮笑于面,当众喊住拇指,将那指上胭脂吃进嘴中。
“桃花坞里桃花庵。”
“桃花庵里桃花仙。”
年轻人双手环抱女子,一阵情绪高涨,不禁长吟起了这篇诗文。
坐于两侧的其他年轻人们,当即附和出声叫好。
“充庵兄风度高雅,实乃我辈同仁楷模!”
“潘兄今次高中,如今已然授官朝堂,观政六部,假以时日等当能继承世伯之风,乃为六部堂官!”
潘充庵。
即刑部尚书潘恩长子潘允端。
亦是今岁嘉靖四十一年春闱会试高中贡士,随后又在殿试取得进士出身,而后入朝授官观政六部。
说是年轻人,其实也只是因为生活优越而显得年轻。
但实际上,潘允端已经三十多岁。
而席间另外几人,也皆是二十多岁模样,或是今科进士,又或是今科未能高中的举人。
有人开口道:“充庵兄,今日你似乎并未休沐,是不是该早些回去了?”
潘允端当即皱眉,看向说话之人。
大抵是因为尚书之子,松江望族的缘故。
潘允端凝眉颇显威严,沉声开口道:“诸位兄弟皆是同科同学,或是高中,或是落榜,却不分彼此,今日诸位兄弟休沐相聚,为兄如何能不来此?”
“可是……”
潘允端连忙摆手:“不必多言,不过是未曾休沐而出衙,事后即便有追问,也不过是本部自辩外出当差便是。”
要是在太祖朝或是成祖朝。
敢在非休沐的日子出来风流,那定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现在?
国朝都二百年啦!谁还管这些个祖宗之法。
祖宗之法能有此刻怀中胭脂香?
去踏玛德祖宗之法!
众人见状,尚书之子都如此说了。
他们还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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