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却是让王廷心中一惊。
要知道,漕运总督衙门下面,在这淮安城内外可是设有常盈仓两处、常平仓两处、预备仓三处以及庄仓五处。
一共十二处大仓,积存着整个数不尽的钱粮财货,以着运河为纽带,输南送北,尤其是其中要供应京师和北方的物资最多。
这么多大仓。
加之漕运总督衙门下,还有诸如理漕参政、巡漕御史、郎中、监兑、理刑、主事等等官员,再加上督催那头的御史、郎中,押运那头的参政等等文武官员,合计近三百员,又有仓储、造船、卫漕兵丁两万余人。
这上上下下。
守着运河,守着运河上下的大仓。
难免会滋生贪污,行那中饱私囊的事情。
这等事情,就算是王廷这位漕运总督,大多数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何况。
就算是自己……
人非圣贤嘛。
王廷转过头,微微瞪眼看向李幼滋。
他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李府尊的意思……是说严督宪觉得本官有不法于朝廷?”
李幼滋立马站起身摇头摆手:“王督宪,下官可是绝无此意啊!督宪为人,在这淮安地界上可是人人称赞,合府上下官吏,谁人不说督宪是为官清廉,公忠体国。”
一边毫无营养却分外谄媚的夸着王廷。
另一边,李幼滋却是脸色一沉,收敛神色,上前一步,压着声音。
“可是……”
“督宪须得知晓,这个严绍庭那是皇命在身,总理六省钱粮仓储,他若是当真拿着皇上的旨意查起来,难保咱们这边会有往日错漏之处被他抓住把柄。”
被李幼滋如此一说,王廷也是心中有些不安。
虽说自己当日已经对严绍庭低头了。
可这官场上,却从来都是没有信用可言的。
自己不过是权宜之计。
难保严绍庭也不过是在与自己虚与委蛇。
王廷不由开口:“他当真会如此做?”
李幼滋见王廷如此反应,当即冷笑道:“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严绍庭年纪轻轻便大权在握,这次南下若是不搅风搅雨,他又如何从中取利?就算今日他确实只去清江浦,可他手下却还有锦衣卫的人跟着啊。”
锦衣卫!那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宁夏的王崇古的傻儿子王谦或许对锦衣卫的凶狠没什么了解。
但王廷却是清楚锦衣卫都是怎样的人。
那可是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虎狼豺豹啊!王廷当即站起身,双手抓住李幼滋的手腕。
“计将何如?”
“你我二人同在淮安为官,便是一条绳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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