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还是低层的兵丁,终于是在怒气冲冲的南京副留守、临淮侯的训斥中,开始用上了几分气力。
喊杀声也终于有了那么几分战阵意思。
曹文炳跟着走了上来,有些不解的看向李庭竹。
未等他开口询问。
李庭竹便已经转身解释了起来:“文炳,你我皆是国朝勋臣子弟出身,如今承袭爵位多年,乃是我朝百万明军之表率。”
曹文炳点点头:“这是自然,我等勋臣人家,当为诸军表率。”
李庭竹却是惨笑着摇头道:“可如今你也看到了,这南京诸卫营已经是何等景象,当还有我等先祖领军之时几分壮哉模样?我等又是否堕了先祖雄风?”
这话一出,曹文炳闭上了嘴。
有些事。
是众所周知的。
但知道是一回事,去不去做,能不能做好又是另一回事。
文官们怎么说?和光同尘嘛!曹文炳眼神变得有些躲闪起来。
李庭竹却是长吁短叹了起来:“国家不过二百年,如今九边外敌强盛,去年更是让蒙古人潜入到了京师城墙之下。沿海各省倭寇也还尚未剿灭干净,大军正在浴血奋战。西南更是屡屡有土司作乱,更莫要说强汉盛唐之时,我中原人能纵马驰骋的西域故土如今还孤悬海外。”
曹文炳眉头夹紧:“庭竹兄说这些作甚?此等诸事,又岂是你我二人能够轻言改变的?”
他觉得这些事都是天大的难题。
便是朝堂衮衮诸公都没法解决,便是大明历代先君也未能改善,他们两人不过一个侯爷一个伯爷,能改变什么?李庭竹还是摇着头:“文炳,你我不过只是留守南京这座陪都的勋臣武将而已,人微言轻。可南京诸卫营却是在我等执掌之下,便是没有严绍庭,难道我等就不该将诸卫营兵丁操练悍勇,难道不该严查军中校尉克扣盘剥兵丁吗?”
曹文炳张了张嘴。
他觉得李庭竹大概是被严绍庭的到来给弄得心神恍惚了。
李庭竹却是看了曹文炳一眼:“文炳,须知一句话。我等勋臣人家乃是与国同休,可若是有朝一日,大明没了,我等勋臣人家还与甚同休?”
他满是忧心。
曹文炳却是惊恐的看向四周,而后压着声音,不可思议的看向李庭竹:“这话岂是你能说的!我大明朝怎会没!你我二人在此,胡言乱语无妨,此话可万不能叫外人听去了!”
到底都是勋臣人家。
曹文炳倒也没想让临淮侯一系因为一句话就倒了。
李庭竹摇头叹息的走上前,拍了拍曹文炳的肩膀:“如何不能没了?若有强敌来犯,亦或遍地烽火,便靠你我眼前这些人去镇压御敌?”
曹文炳愣了一下。
他的目光移向了校场上那些操练的校尉兵丁,无言以对。
最后,他也只能是低声道:“朝廷还有募营兵……我等诸卫营……”
他话已经说的不全了。
但意思却是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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