樗里疾商量政务交接事宜。
“唉!”樗里疾听她说完来意,抬手揉着太阳穴,“怀瑾,我心甚忧。”
宋初一道,“君上的身体?”
“是啊!”樗里疾满脸疲惫。
宋初一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禁忧心起来,根据赢驷近来对政务的安排,细细揣摩,“君上是做好了托孤给大哥的准备?”
赢驷一味的把事情往樗里疾身上堆,有时候见他调度困难便会从旁托一把,让他不至于累垮。这分明是在锻炼樗里疾的能力,万一哪一天他突然去世,秦国不至幼子无依。
就算樗里疾到时候有心取而代之,那秦国还是在赢姓手里,不至于大权外落。
宋初一和张仪再强,终究是外姓臣子,赢驷作为一个君主,在处政方面可以和他们推心置腹,但继承权上,他不会相信任何人。
樗里疾试探道,“既然想明白,是否觉得失望?”
宋初一笑着摇摇头,“我既不求彪炳史册,亦不求人间极权,为何要失望?只是一朝君主一朝臣,我只忧心将来的君主不如君上,抑或否定我的论策。”
君臣之间的关系,在宋初一被关押在阳城那半年便已经想的很透彻了。
“你从不教人失望。”樗里疾顿了一下,语气复杂,“君上大约也想到这一点,所以才令你为启蒙师父的吧。”
要想影响一个人,从幼年开始无疑最容易。
宋初一也是想到这一点,才一口答应做公子荡的启蒙师父,“既是如此,大哥当时为何强烈反对?”
樗里疾知她身在局中,一时看不清满盘,便毫不避讳的点破,“王上从不会轻易相信人,如果他信任你,无非有两种可能,一是已经将你牢牢掌握在手里,另外一种是——他有办法把你牢牢掌握。”
若是赢驷身体康健,樗里疾不会与宋初一说的如此直白,她早晚能够看清,也有时间做出应对之策,但樗里疾曾经与魏道子深谈过,赢驷之疾,调理好了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也有可能病情突发,短短十余日便没了。
宋初一细想,自己现在还没有什么被赢驷掌握,心中不禁凛然,对樗里疾越发感激,认认真真的躬身行了一个礼,“多谢大哥指点!”
“怀瑾,往后别再信我。”他幽幽道。
宋初一愕然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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