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活都摊派到他头上,没有一刻歇息,生了病也要咬着牙硬撑,结果活活累死了。
小的刚成家没两年,去年腊月孔府年祭缺几条大鲤鱼,什么与礼不合,上面的老爷一声令下,下面的管事如狼似虎,逼着佃户们大冬天的凿冰下水,给孔府捕捞鲤鱼。
我家老二也被逼得下了水,冻坏了身子,现在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
海瑞右拳紧握,又缓缓放松,开口问道:“难道孔府不管?”
“管什么?都是佃户们感念主家恩德,主动下水捕鱼,跟孔府无关。这是县里老爷和地保老爷们说的原话。
我家世世代代是孔府的佃户,要是恶了孔府,今天把田地收了去,明天我们就得饿死。”
“那小哥你这是?”
吴九流着泪说道:“家里太苦,老大家的只好改嫁了,少个人吃饭就多个人活下来。留下两个娃,都才七八岁,天天跟着我们老两口下地,也干不了什么活。
老二家的要照顾躺在床上的老二,还有两岁的娃要养活。这日子眼看过不下去了。我趁着秋收还有一两个月,去泰山进香许愿,求东岳大帝和碧霞元君开恩,赐我一家老小一条活路。”
说着吴九摇晃着挣扎起来,海瑞惊问道:“吴九,你这是干什么?不再歇息一会,跟着大家一块走?”
“不了,我得早点赶路。九女关要收过关费,我走山路绕过去,能省点算点。”
旁边有乡人说道:“吴九,那条山路不好说,猎户说有狼。还是走九女关,给孔家交点过路费好了。”
吴九想挤出一丝苦笑,可脸上愁苦太多,根本挤不出来:“交不起啊,有狼也得去。遇到狼,多少还机会逃得一条生路。
可这日子要是再这样过下去,我们一家一点活路都没有。”
海瑞站在凉棚外,看着吴九远去的背影,紧握着拳头,太阳穴上的青筋暴现,一直等到吴九的背影在山脚转过不见,才回到凉棚,一脸悲愤地对田生、张道说道。
“当年孔夫子在泰山侧哀叹苛政猛于虎,进而寻求仁政亲民大同之道。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子孙后代千年后欺凌乡里,凶狠赛过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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