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机呵呵一笑:“成见早积,深如海渊。一念公学处处占据上风,什么都压他们一头,鼎德书院和文昌书院气愤不过。
且他们也有一群名士大儒做教师,那些教师跟卓吾先生学术相悖,又十分看不惯一念公学办学理念,平日里两边的学子在街上见到,十有八九要打架。
只不过鼎德书院和文昌书院学子不勤手脚,身体文弱,十次有九次吃败仗,被一念公学学子嗤笑为娘们,这仇怨就结得更加深了。”
朱翊钧这边说着话,李淳明和沈万象带头几位教师把四百多学子都组织起来。
这些学子都是应考国子监招录考试的“高年级”学子,都十五六岁,在一念公学读了好几年书,智体兼修。
有三分之二是军烈遗孤和地方孤儿,性子野。
其余三分之一是勋贵和文武百官们的子弟,胆子大。
性子野加胆子大,这群学子听说鼎德书院和文昌书院的学子打上门来,丝毫不见畏惧,反而兴奋地嗷嗷直叫。
被李淳明和沈万象调度指挥一番后,马上分成五队,如旋风一般离开。
“公子,”方良在旁边小心地说道,“鼎德书院和文昌书院,与一念公学,都是京师有数的书院学堂,上千人发生混战,传出去,恐怕会朝野大噪啊。”
众人都把目光转到朱翊钧的身上。
只要他亮明身份,往一念公学大门口一站,这架就打不起来。
朱翊钧笑嘻嘻地说道:“怕什么?又不是兵乱,学子打架而已。再说了,没有打过架的求学岁月,不完美!走,我们到大门去看看。”
看他语气,还唯恐天下不乱。
等了半小时,趴在院墙头上的学子大声招呼着:“来了,他们来了!”
甲、乙两队手持木刀长枪,列成十余个鸳鸯阵,严阵以待。
李廷机对朱翊钧说道:“公子,那边有个钟楼,居高临下,正好可以看到大门外的景象。”
朱翊钧大喜:“好,我们去看看。”
朱翊钧几人爬上钟楼,挤在里面,翘首往外看。
只见一千多人聚在一念公学大门口,乱哄哄的,前面站着几个文士,朱翊钧眼尖,认出几个熟人来。
沈鲤、许国站在最前面,脸色阴沉,恶狠狠地盯着公学大门。
在两人身后,还站着几位教师模样的文士,其中一位最为激动活跃,振臂高呼,像是临战前发出动员檄文一般,慷慨激昂,声情并茂。
朱翊钧好奇地问道:“他是何人?”
有人认识他,马上答道:“是沈一贯,也是隆庆二年的进士,据说他文采奕奕,在京畿名士大儒中声名斐然,推崇为年轻一辈的文学俊秀。
旁边那位是朱赓朱少钦,是他同科。”
朱翊钧心里了然,这就是新旧学派之间争斗的延续,一念公学是李贽创建的新学大本营,早就引发了旧学名士大儒们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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