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阳明便讲解了“天良”学说,教导严嵩,劝解他以后做个有良知的人。严嵩佩服得五体投地,视王阳明为师。
正德十四年,宁王朱宸濠起兵造反。
时任南赣巡抚的王阳明得知严嵩在家养病,特请他到吉安参赞军事,协助平叛,严嵩欣然前往。
宁王之乱仅四十三天便被王阳明平定,严嵩随王阳明一同登南昌明远楼赋诗玩景。
严嵩挥毫写下一诗赞阳明之功:“绣斧清霜避,楼船绿水开。风云千历会,麟凤众贤来。投老仍严召,当途赖上才。向来筹策地,投檄净烽埃。”
立志以王阳明为楷模。
看完这些真实的记录,朱翊钧觉得不可思议。
王阳明最欣赏的、认为未来二十年必有大出息的严嵩,结果成为嘉靖朝最大的奸臣。
阳明心学再传弟子徐阶,成为嘉靖朝最精明的官僚,滑不留手,入阁二十年,与国无多益,却把徐家经营成三吴最大的地主。
反而在王阳明之后,对大明贡献最大,影响最深的张居正,对阳明心学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朱翊钧从东厂和锦衣卫的记录里知道,张居正不仅老师徐阶是王阳明再传弟子,交往和招揽的党羽,也多是心学弟子。
但张居正认为心学走上了歪路。
张居正认为广泛传播的王阳明心学,对学界的风气产生了巨大影响。
大部分学子们不再脚踏实地,而是热衷于高谈阔论,指点江山,书院逐渐沦为读书人“清谈”之所。
这些人进入仕途后,把那套务虚的风气带到了官场。
朝堂之上大家开始以道德标准,代替职业能力作为评判人物的尺度;官员的奏章字数越来越多,提的意见越来越天马行空,不切实际,根本无法落实。
当然了,他们只是写写过嘴瘾,根本不会想着去落实。
张居正对这一现象深恶痛疾。
在出任内阁总理,上的类似于施政纲要的《陈国事疏》中,他重点提到了“核名实”和“省议论”,就是要杜绝务虚之风。
看完严嵩、徐阶和张居正相关记载,有时候你会觉得历史和事实是如此的荒诞。
但朱翊钧觉得很正常,人都是矛盾的。
从张居正给自己做老师开始,朱翊钧就用心去琢磨他的三观和思想理念。
朱翊钧逐渐发现,张居正不仅觉得主流心学走向务虚的歪路,更觉得部分心学走向狂悖的邪路,比如李贽主持的“新学”。
张居正觉得“新学”在济世济民上确实有长处。
但是重利轻义,乱法紊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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